屋里虽然站着不少人,但井然有序,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李殊琼隐约看见屏风后面有人影晃动,猜想必是四位夫人坐在屏风后面监听。他心里暗暗在思忖着怎样将师傅交托的事告诉云鼎,又能不被四位夫人察觉。
娄安一直担心李殊琼会谩骂侯爷,看到李殊琼一言不发,静静的等着侯爷问话,才放下心来,退到一边伺候。
云鼎一直在观察李殊琼,见他相貌不俗,气度不凡,被锁在墙上动弹不得,脸上却无半分惧色,点了点头,问道:“这封信是谁让你送来的?”
李殊琼不知道绝尘大师现在怎么样了,他怕连累到师傅,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实情来。他刚才听娄安称呼云鼎为“主人”,便效仿娄安的口吻,说道:“我家主人派我来给侯爷送封信,我并不知道信中的内容,只知道与令公子的婚事有关。”
李殊琼心想,虽然书信被钟缘换掉了,但信封还在,既是“故人”,云鼎必定熟悉他的笔迹,他想提醒云鼎一下,又不知道这个“故人”是谁,四位夫人是否认得,因此李殊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哦?”云鼎眼中现出惊异的神色,再次将李殊琼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此时,李殊琼的头发已经长出半尺多长,本是用头巾包裹的,后来头巾掉了,头发散乱的披着,不长不短,大有异域模样。他又自小在普宁寺长大,不谙礼数,语言也不合时宜,更容易让人误会。
云鼎手捋长须,思忖半日,吩咐下人道:“快给壮士解开锁链。”然后,云鼎满脸笑容,请李殊琼上座。
李殊琼此时才注意到已经有下人搬进了桌椅。按理说,云鼎是主人,又是长者,无论从哪个方面论,李殊琼都应该礼让一下云鼎的。但他丝毫没客气,直接就坐了上去。折腾这半日,李殊琼也口渴了,看见桌上有茶水,拿起来一饮而尽。
娄安刚想说些什么,云鼎摆手制止了他,笑着说:“宛国壮士不懂中原礼数,也在情理之中。”然后又客气的对李殊琼说:“壮士从宛国远道而来,请恕老夫不知之罪,失礼了。”
李殊琼一脸错愕的神色,刚想解释,却被云鼎打断了,只听云鼎继续说道:“犬子当年与贵国公主指腹为婚,那是贱内作的主,老夫并未同意。只是有先皇的旨意,老夫不得不应允。但如今,贱内因家族丑祸已经被老夫亲手杀死,犬子又大不成器,每日赌钱玩乐,不思进取。”
云鼎说到此处,长叹一声,黯然说道:“是老夫教子无方。唉,老夫年过半百,姬妾成群,却只生养了这一个儿子,管得严了,恐生不虞,也就放纵了些。”
云鼎丝毫不给李殊琼插话的机会,接着又说:“若说婚约,只怕犬子玷辱了贵国公主。以老夫愚见,还请皇太后做主,再为贵国公主挑选一位良婿,不知贵国意下如何?老夫现在就写一封书信,劳烦壮士转呈贵国公主。”
听云鼎一席话,李殊琼傻了眼。师傅说,云中逸订下的婚约,是跟他妹妹,李忠的女儿李竹因啊,怎么成了宛国公主了呢?到底是谁说了谎?李殊琼端着茶杯,竟不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