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好一会儿澡的唐霜歌只穿了一身里衣、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端着油灯从后头回了来,看到依旧躺在窗下矮榻上的人微微一愣,随即眉头紧皱起来,他冷言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说着又想起了方才吃饭时闹得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的那些人,只觉得头有些疼,跟着他们折腾过了头竟连她也都忘了这里还有个人在了。
她不紧不慢的点亮屋中的蜡烛,吹灭油灯又放在了桌上,取了件外衣披上就往外走,不一会儿就又折了回来,手里多了一盘小巧的包子,她弯身放在了矮榻旁的矮几上。
这一起身她忽然就愣住了。她这是在做什么,直接把人扔出去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她微蹙着眉,转身就走,正想出门喊人进来,可身后传来肚子咕噜噜的阵阵声响让她不由得停住了脚步,随即身后传来萧颐那温润悦耳的声音:“不是说不会让我饿死的?可是能将我松了绑,也好让我用上一些,我都饿成这样了,若是不成喂我吃一些也成。”
这时候的萧颐倒是端不住了,他可是饿了近两天了,这把人救了回来喂了点水怎么就不记得他也还没有吃饭?
唐霜歌脸色忽的就沉了下来,她可没说过不会饿死他,虽是这般想着,却是转身拿了个包子塞到他嘴里,眼前这张笑眯眯的脸是好看,可她更觉诡异,令她着实有些不快,她此生最痛恨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伤到的?”
萧颐狠狠咬了一大口包子,盯着离他很近的唐霜歌打量她时发现她左眼角上有一道细长的伤痕,颜色还有些深,平日里似乎用了什么法子遮掩住了所以他没看到,他心一动,随即含糊的问道。
唐霜歌闻言手喂他包子的手微微一抖,她猛地将剩下的包子一下子全塞到了他嘴里,回道:“看来你已经吃饱了,废话如此多,那便不用再吃了吧。来人。”
她朝外叫了一声,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回应,她倒是忘了,夜里她院子里不让人守着的,人都站院门口听不到她的声音,而且今日众人都闹疯了,估计也没几个清醒的,想想也就算了。
她瞥了眼萧颐,也没出去喊人,而是转身回了与这里只有一帘之隔的内室。
萧颐被塞得两颊鼓鼓的,看着忽然变脸转身离开的人一阵呆滞。
回过神来的他脸很是阴沉,他何曾被这般对待过,虽这般想着,可肚子饿得很他更美多余的力气计较了,慢慢嚼动着嘴里的包子,双眸微闪,竟是多了丝疑惑与探究。
不知为何,越是看着她,他就越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一样,可却是不知怎么的一点也想不起来。
唐霜歌躺在隔着轻薄纱帘的内室床上望着矮榻那头,月光洒下,那男子的身影映入眸中,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稍稍有些出神,待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复杂,随即翻身面朝里头,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