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翎笑着揉揉她的头,“你怎么净问些戏文里做配角的问的问题?我接下来是不是要解释给你听,告诉你莫策此人不是统帅之才,做谋士才是最适宜的,做谋士的他为人自负,何况他的身体不似一般军中将领一般康健,更是不怕死的,哪里会怕我们设下埋伏呢?”
霜叶虹恍然大悟道:“这就是了,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她像个小姑娘家的一蹦一跳走了,喜悦异常。
唯有宇文翎明白这是在做给自己看的,只要自己不忧心兄弟们的状况罢了。
谢谢你们。
他在心底默念道。
这是第一路。
南梁京在酒馆里教他的:“眼下这个局儿,我倒是想到我家乡里一桩旧事,当年也是诸侯们结盟联手对决挟持天子自封太师的权臣,而破敌的要义就在于结盟二字,结盟的都是有统一目的的,但又各自心怀鬼胎,往往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而我们相对于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我们是一块难以割裂的整体,我想我们也可以考虑学那个权臣的破解之道,分化敌军联盟,这是兵家最常说的阳谋。我想先从莫策开始,橘谷的莫策以谋士身份向橘谷皇帝献策《神鬼》,里面包含了各种治国要术,兵家军事,阴阳五行,莫策自称是夜里入梦九天玄女所授,实际你我都是知道的,这又是你那个死鬼师父的杰作,想来他也是你的师兄,不过如今反正是要装作不知道的,不睬理这重身份更好些,你那些个师兄都是要做大事的,凡欲成大事者,须得冷酷无情,他们就算知道了你的身份也是要你死的,所以多说无益。莫策入了橘谷后取得皇帝赐予的大权就开始各种谋划,先是与安陵合纵连横,又是内里风调雨顺,国力确实有所进益。相对于围攻里的众位名将里算是智将,智计百出,和聪明人讲话是最方便的,我们先打破他再说。”
黄昏古道上的幽凄像是奈何桥上孤魂野鬼的呻吟惨叫,在万籁俱寂里点着一炷香的意境,又添上两抹古藤老树昏鸦的古色,只遗憾没有小桥流水更无人家的可怜。
眼巴巴的张望着静谧夜色里的星辰点点,月光如牛乳般散弥在星河里,多几分惆怅,少两分孤楚。
莫策舀了口汤喂进自己嘴里,汤中放了许多补品,十全大补至极。
他拾起桌子上的信,还未拆开便丢到一边。
霜叶虹不愧是求败军的一员,按理说这联盟里戒备森严,各个营帐里都有一顶一的好手护着,难道名将们会想不到分化之策吗?但却无法以保护的名义将各自都监视起来,各有各的心思,只好在各自盟友周边加强防备,让求败的人混不进来无法沟通,这样自然也就没办法挑拨离间了。
不过难不倒霜叶虹,也不知她是怎么进来的,按理说外界的防备森严是连宇文翎都闯不进来的。
“你都不看看?”
“看了做什么用,无非就是一些劝我的话罢了,不看也罢。”他摆摆手,贪婪地喝着自己锅里的汤。
汤里混杂着乳白色的奶和猩红的血,看的人恶心。
霜叶虹却是耸立不动,“那你总要给个交代,去,或者不去吧?”
莫策佯装恶狠狠地说道:“去,干嘛不去!你没瞧见为了让你们来派人跟我联络我连门口守卫都特意削了戒备?宇文翎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群不懂脑子的?”
“有他在的时候,我们不需要动脑子。”
莫策叹了口气,“你们就真的这么相信他,哪怕他接下来走的路会让你们全部走入深渊?”
霜叶虹望向营帐外凄美的月芒,露出动人心魄的笑容来,“那好歹我们不是孤独地死的。”
莫策望着她皎洁的牙发呆,醒转过来时她已经走了。
原来霜叶虹也是个绝代佳人,宇文翎是从哪里找来那么些有本领又有长相的附属呢,还能叫他们死心塌地的追随。
他又微微叹气,幸好是龙荒内乱,另一边占了大义的名分,内乱里连楚凤歌都叛了,求败军也死于自相残杀中,只剩余如今这些人马,否则要面对一万个如霜叶虹这样有能力不怕死且听从命令的,谁又能不被打败呢?
果然啊,天下第一永远是死在自己手里的。
他望向自己营帐外橘谷里那帮不成器的,坐实了他的想法。
他乔装一番,上山去了。
山就在那里。
所见的是山。
那为什么不去攀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