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入心,自当祭身无悔,以命饲神。”云未靖轻轻叹了口气,明眸中尽是怜悯和无奈,“这就是为什么方才大祭司问他们是否愿意的缘故。”
凌殊羽深吸了一口气,凤眸深处渐渐恢复平静。
有些事情,无力改变,那便只能冷眼旁观了。
挖心、剜眼、割耳、劓之、断手足。
看到这里,凌殊羽的双眸已经隐隐有些发红了。
满眼的血腥,遍地的猩红,都在刺激着凌殊羽的神经。
“别看了……”就在凌殊羽看着那一地鲜血愣神时,突然来了一只手挡住了她的视线,带着暖暖的体温覆盖在她的眼睑上。
一旁的黎以歌也已然察觉到了,震惊地看向云未靖。
凌殊羽深吸了一口气,却吸进了满腔的血腥味,咬牙轻轻摇了摇头,拿下了云未靖的手:“无妨的。”
凌殊羽眸色深沉地看着不远处的大祭司,平静如镜湖的凤眸深处隐隐有晦涩的光芒。
或许……她该重新认识这位大祭司,重新考虑他提出那个要求的用意。
最后一个人……也是最麻烦的一个。
大祭司命人将他松绑,然后四肢都用上等的精绳拉住,以一种“大”字状躺在地上。
这个人或许是看到了前面四个人的例子,知道自己难逃厄运,不哭也不闹,没有哀求也没有谩骂,只是面如死灰地任由他人摆布。
既然明知逃不过,便不挣扎了。
“大祭司……”顿了顿,那个男子还是开口了,但却是对着大祭司的,连大祭司也不由得愣了愣。
“可以把我打晕再动手吗?我怕我等会痛得咬舌自尽……”
大祭司愣了愣,轻轻摇了摇头。
那个男子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又问道:“那可以塞个东西在我嘴里吗?”
他想活着,就算没有了四肢他也想活着。
他为了神明祭上了四肢,就算他的家人不愿意赡养他,皇帝和通神殿不可能置之不理。
活着……哪怕苟延残喘。
这一回,大祭司轻轻点了点头。小童便将一条锦帕用力塞进了男子的嘴里。
因为剁手足不像其他四种那么简单,所以大祭司便换了一把大斧头。
凌殊羽看着大祭司高高举起那把大斧头的模样,觉得像极了收人性命的屠夫。
挖心、剜眼、割耳、劓之、剁手足。
一场祭身的祭祀下来,大祭司的衣裳上已经没有一处不带血了。
凌殊羽等人看着亦是身心俱疲。
凌殊羽突然明白了为何前世贵女之中唯一参加二祭的黎以歌会回府就发了高烧,然后极少进宫了。
这初雪祭,着实骇人。
“可还撑得住?”云未靖低头看着凌殊羽想试试她额头的温度。
“羽儿。”趁着大祭司去换衣裳,凌惊鸿想着过来安慰一下自家妹子,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脸色瞬间阴沉。
“哥哥。”凌殊羽亦看到了凌惊鸿。
凌惊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凌殊羽身旁,一把把凌殊羽从云未靖身前拽到了自己身后,警惕地打量着云未靖。
“靖王不待在该呆的地方,怎么跑这儿来了?”
云未靖伸出的手僵了僵,微微抿了下唇角,勾唇浅笑:“本王该乐意待哪儿就待哪儿,皇叔尚且未曾说本王,凌王急什么?”
“你……”凌惊鸿咬牙难以辩驳。
若有整个大齐最有资本嚣张的,就是眼前的这个靖王了。
云未靖的父王先靖王云奕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先帝虽无意让其继承皇位,但也曾金口玉言赐下二十万靖北军,言明不必听从朝廷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