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已逝,过往艰辛令冯正星肝肠寸断,他发誓,一定要为师父讨回公道,倾尽全力了却老人的心愿。
西山北麓谷地,方圆十数里,是一个开阔的草场,这里是冯俨操练战阵的地方。
冯俨受命在此操演战阵,其过程也极为艰难。战阵是葛汉霖与邹文渊精研的核心之密,说白了,就是为将来铲除胡虏打造一支尖兵,正因如此,这里也是歃血盟的核心所在,盟内知此隐秘者屈指可数,这从进山的重重防范上就不难看出。
战阵的操练分为两部分,一是武技的磨练,二是阵型的排列和配合。
胡人之所以作战勇猛,固然与其悍不畏死的凶残野性有关,但他们善于骑射和过人的体魄才是强硬的关键。葛汉霖和邹文渊详细精研了各类武技习练的步骤,使之更适合于战场搏杀,要磨练出的正是比胡人还要强悍百倍的铁血勇士。
武技分为骑、射、矛、刀,其中以“射”为人人必备之技。战国时,孔子所定六艺中,“射”是代表武技的唯一一项,也是那个时代唯一的远程兵器,可谓重视之极。
战场搏杀不同于武林中的斗法,战阵中是在用兵器作战,拳脚是难以施展的。《荀子》载:“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道理何在?乃彪悍整肃也!士如此,方可无敌于天下。
是以,武技磨练的就是骑射,兵器无非简单的长矛和大刀。
这些孩子经年承受的就是这些简单和枯燥,兼之日复一日的辛苦和打熬。
此时,战阵已排列严整,盔明甲亮,阵势未动,已分明感觉出阵阵躁动和杀气。
前面一列徐徐启动,是左手持盾右手握刀的盾牌手,步步进逼的队列岿然肃整,凛凛然不可逾越。
突然,盾牌阵瞬间闪开,一排排骑手跃马而出,弓弦响处利箭飞蝗般倾泻,箭雨之下草木皆怵,似疾风扫庭,又似鬼域魈行。
随着阵阵嘶鸣,伴着铁蹄翻飞,犹如猛虎下山般的马队疾冲而出,当先一骑正是小将潘荣。整个马队虽势如虎奔却阵型整齐,丝毫不乱。纵横驰骋中,震天的喊杀和刀枪的寒光摄人心魄,好一个阵前先锋,端的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接下来的“双刀阵”则是变化多端。
阵中每组数十人,按照位置不同,分别使用不同的兵器。
此阵由八卦阵演化而来,综合九宫八卦、八门金锁、六丁六甲等阵法,由原来的八个方位精缩为七个,旨在聚力破敌。
战阵的核心仍是潘荣。此时,他正在驱阵运行。
但见核心坐镇“直符”,背倚“惊门”坎位,令剑所指之处,伤、休、开三门变化于离、震、艮三个方位,杜、景、死三门变化于坤、兑、乾三个方位。七个战位分别兼顾八个方位,战阵忽大忽小,攻防有措,进退有序。变化绞杀过后,阵势化为“二龙出水”,核心靠前,左右呼应,直出“生门”。此阵左右三门皆可相顾,八个方位均能出击。只见阵内刀光矛影,变幻莫测,二龙出击势不可挡。
当时葛汉霖与邹文渊研究阵法时,刻意抹去了“生门”,就是将锐气聚于一处,破敌阵势。坎位无防,就是绝其退路。因此,此阵名曰“双刀阵”。
战阵演毕,潘荣飞一般地赶了过来。
冯正星来此几日,潘荣一直没敢打扰,原因不言自明。
毕竟稚气未脱,没多久两人便海阔天空起来。傍晚十分,两人相约来到谷地,互相献技,倾力比拼,最后还是冯正星胜出一筹。当然,个人的际遇和先天资质不同,也当如此。
潘荣笑道:“你藏得好深,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
冯正星在西山一住就是月余。期间,除演练战阵外,就是与潘荣习练兵器。潘荣使用的是长矛,而冯正星惯用的却是“戟”,这是一种既可刺杀也可勾啄的兵器,是将戈和矛结合在一起,临战效能强劲,这正适合冯正星先天的力道。这期间他本身的功力也大有进境,毕竟旁边还有师叔指点。
这日午后,冯俨对他说:“战阵你已经熟记了,眼下提高功力是最重要的,同时你也须历练一番,待功力、经验足够,便可去泰山闭关修炼。”
冯正星道:“在此有师叔指点,岂不是进境更快?”
“我已倾囊相授,无可指点了。再说,历练须在江湖,怎可避于深山?你尽快回落雁岛吧,《正阳心经》还须你柳伯父多加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