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敌暗我明绝难讨得先机,与其处处被动,莫不如有备而来,下一步尚须细细筹划。
安葬了两位兄弟,众人的心里也算有了着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毕竟来日方长。
田允和武震已分批先行起身了。柳儒雅默默地注视着这块营地,他想不通,曾经壮士云集之地怎么会出现如此多的害群之马,难道真是人多必有妖吗?他想,他一定要为那些逝去的英灵讨个公道,否则又何以让英雄瞑目?
一番感慨,他也要走了,断后的冯正星已经在催促。
“武叔叔怎么回来了?”刚走出山口的冯正武回头说道。
柳儒雅一愣,那边武震已疾步奔了过来。
跟在武震身后的是柳儒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郑帮主,怎么是你?”
郑胥和满脸的内疚,一开口便是愧意:“兄弟惭愧,侥幸留得命在,却把众兄弟都害了,哪还有面目再见昔年同道?兄弟早已心冷,便想就此隐身乡野,权作终了……当时我让刘威兄弟去落雁岛就是想让他投奔柳兄,至于我……嗨!”
“任长老没有找到兄弟吗?”
“任仲?”郑胥和一脸迷惑,转而面色陡变:“这厮怎么会现身?我岭南帮数百众葬身代陂全拜他所赐,我真恨不得……”郑胥和全身都在痉挛,牙咬得咯咯作响。
原来如此,怪不得任仲一上山便出了怪事,这定是那李怀的计谋。
“刘威兄弟现在何处?”郑胥和显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官兵攻寨时被发现死在了林内。”曹松的遭遇令柳儒雅顿时醒悟,那位兄弟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显然是遭了手段。
“刘威兄弟把我这条残命救起,本想让他投奔明处,却……”郑胥和恨恨的捶着胸口。
“贤弟就不要自责了,自得知消息大家也一直担着心,我还以为你……没有遇上什么难处吧?”
“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兄弟,刚刚到得江州便遇上了麻烦,如今我也一把年纪了,尽管心有不甘,但毕竟已无当年之志,索性便连夜取道‘东岭’,打算在那里盘恒些时日,以避过眼前之险。”
“在‘东岭’耽搁些时日,我这心里又不安起来,料想那些人定会再行作祟,便悄悄潜行赶回了江州。”
“岂料,刚到江州便遇见官府围捕盗贼,心里觉得蹊跷,便寻人探问。及至昨夜,后街那处废宅内有了异动,才听邻人说起种种怪事,猜测应与歃血盟有关。柳兄和众兄弟远来江州,又为官府所逐,必无隐身之处,想来也只有这里尚可安身,是以听得传闻便赶来此地,幸好来得及时,否则还得费上一番周折。”
郑胥和一口气道明原委,柳儒雅已然为之动容。
“贤弟重情,竟日奔波全凭一个‘义’字,愚兄何德何能,倒是让贤弟受苦了!”
“柳兄休言‘受苦’二字,那些奸徒害我帮中兄弟,我又如何能无动于衷?此来,就是想助柳兄一臂之力,也不枉众兄弟拥戴之义!”
郑胥和久居武昌和江州,风土人情自然不在话下,柳儒雅闻其言不觉怦然心动:“贤弟有何线索,不妨直言相告,总胜过我等无头苍蝇般乱撞。”
其实,郑胥和来江州前便打下主意,若那些人果真就在江州便不难探得踪迹,毕竟,在这里他比‘他们’更熟。
一连数日,他四下寻访,终于在前日听到一个消息,一位常年在山中讨生活的樵夫透露,近日曾在北山见数人在山间盘恒,似有乖张之举,颇不寻常。
这可是个意外的发现,原本他就疑心这些人会在城外,樵夫之言似乎恰好印证了这个想法,他急于寻找柳儒雅一行就缘于此事。
“贤弟有何良策?”柳儒雅已瞪大了眼睛。
身旁的冯正星也是心中一动,他陡然记起了那个谶语,“武昌东南四百五十里,偏北,左近有奇峰,似有凶象。”,郑帮主所言岂不正是偏北?便插话道:“柳伯父可还记得那句谶言?”
柳儒雅一怔,随即顿悟道:“还真是灵验,想不到这冥冥之中竟合着天意!”
郑胥和当然不明所以,只狐疑了一下,便又道:“我等此时正在明处,一举一动均在那人眼中,以我所见,我们不如即可返回武昌,然后再悄然赶返,打他个措手不及。”
“此计甚妙!我亦有同感。”郑胥和的话无疑是最佳的举措,柳儒雅和冯正星等人从心里赞同。
稍晚,田允也回来了,这次他坦言了自己的身份,两位老兄弟相见自然又是一番泪眼相向。
……
之前的行程不变,歃血盟一众分批撤出了江州,只不过此时的柳儒雅早没了先前的忧虑,连同田允等人在内,完全不是铩羽而归那般的心境。
柳儒雅设想着李怀此时的心境,是心花怒放,还是意犹未尽?他还会有怎样的计谋?还会不会跟来武昌?
随他去吧!这一切总归到了要清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