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夭知道她要回去吗？”吴一然问。

“我，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滕苏更加落寞。

“你要强行送回乐夭！你！”吴一然愠怒，同时脑子飞快地运转，似乎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我明白了，乐夭上次说想找游戏设计师，而你对她说不知道，你是在欺骗乐夭！你为什么要骗她？是不是你把乐夭从游戏世界带出来的？你去异质间隙做什么？你？”

“不要问了，你要是想成为一名游戏设计师，想进入异质间隙，就最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滕苏冷酷地说，“我们能做的，只有让乐夭愉快地过完在人世的最后一段时光，异质间隙打开的时间一到，乐夭必须回去！”

吴一然还想争辩点什么，但看到这位素来稳重的师兄已经表现出前所未有地狰狞，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

***

这也许是滕苏和乐夭相处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在金浦江上的一座游艇甲板上，乐夭吹着江风，看着两岸灯火辉煌，霓虹透彻，心中无比舒爽。

当乐夭正享受着与滕苏的浪漫时光，滕苏却又是另一番心情了。

白天与吴一然的争论，让滕苏心烦意乱，明天就是异质间隙打开的时间，而自己直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告诉乐夭。

几次滕苏都想把这个真相直接告诉乐夭，却每次都表达失败。

在这件事情上，滕苏没法做的像他说的那么决绝。

在某种程度上说，是自己赋予了乐夭生命，同时又是自己终结了乐夭的一次生命。如果说乐夭在腾蛇世界里被困锁在无边监狱，滕苏自己就是这所监狱的策划者和设计者。只是，滕苏只将游戏当成当代人浴血厮杀的虚拟战场，而从不把任何一个游戏人物看做一个生命体。

穿过异质间隙之后，乐夭在现实世界的自由又被自己限制住了，尽管乐夭是游戏NPC，但她活跃在自己的面前，是完完整整的一个鲜活生命体，自己这样的作是不是有点过分？

自从乐夭随着和壁来到游戏世界，滕苏的日子就没消停过，尽管滕苏好吃好喝伺候着乐夭，但是到底还欠她多少，自己也说不清楚。一次次将乐夭寻找游戏设计师的质问搪塞过去，让滕苏禁不住扪心自问，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担当了呢？

现在乐夭还在满心享受着充实的生活，满心沉醉于与自己的浪漫之中，而自己又要为了私利，强行送走乐夭。

滕苏越想越心乱如麻，越想越愧疚不堪，他现在都开始瞧不起自己。

“好舒服，我爱这里！”乐夭越发喜欢这个多彩的世界，她迎风招手，愉悦着喊着。

可是滕苏听到乐夭的赞美，却越发的心痛，越不知道如何将异质间隙的事情启齿。

“你刚来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差点被你虐死！”滕苏苦笑着回应乐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