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元在刚要抬脚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瞳孔微缩,昏涨的脑子一瞬间清醒过来。
“六弟,怎么了?”四皇子看着他停顿的动作问道。
李秉元抬起头,唇间一抹轻笑:“四哥,我怕是不能坐你的车回去了,我才察觉,我腰间的玉佩应该是丢在那凉亭里了。”
四皇子看向他的腰间,果然空空荡荡:“什么玉佩?”
李秉元眉峰微蹙,神情有一丝无奈:“我母妃给的玉佩,方才在亭子里时湖风太大,又四面临水,我怕有个闪失就暂且摘下来,应该是放在身旁的石凳上了。”
四皇子听他说到“母妃”,了然地点点头:“辛嫔娘娘给的玉佩,怪不得六弟你这般在意,那倒是得找回来。”
李秉元点头:“四哥你先走,我去方才那亭子里寻玉佩,待回来时,这马车应该也就修好了,到时我自行回宫去。”
四皇子望了望远处的亭子,又看看另一架马车旁满头大汗的小太监正在加紧修着车轴,终是道:“也好,那六弟你找回玉佩就回宫,不要耽隔太久。”
李秉元语气感激地答道:“是,多谢四哥。”随即便转身,朝着湖心亭子的方向走去。
四皇子坐回马车内,说了声:“走!”
那车夫似乎愣怔了片刻,才收起上马凳,赶着马车向前走去。
马车慢腾腾走过一个拐弯,只听四皇子的声音沉沉地从车帘后传出来:“去看看,他到底是真的丢了玉佩,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车夫眼中精光一闪,径直一跃跳下马车,快步朝李秉元的方向追去。
李秉元再次来到湖岸边,眼前的走廊搭在湖面上,蜿蜒地伸向湖中心的亭子。他手扶栏杆,一阵湖风扑面之后低低咳了两声又迅速咽下,头一回知道湖面的风原来可以这样冷。
余光在身后的湖畔柳林间一扫,一道身影须臾闪过,他目光一冷,放开栏杆继续往亭子走去。
杜鹃花,是凑巧?还是冲自己来的?
四哥呢?他到底知不知道?又是扮演什么角色?
缀在身后的人已经在湖面的走廊上越来越显露了痕迹。
李秉元袖袍下的手心里攥着一枚玉佩,将舌尖咬出血珠,暂时逼退身体里阵阵袭来的晕眩。
他一边低头行走,一边在脑海中迅速回忆着凉亭的格局和周边的地形,心中做好了准备,若是自己在凉亭“寻到玉佩”之后,那人仍是不停步,只怕便是图穷匕见的情状了。
正当他走完走廊,正要跨步踏上凉亭之时,突然,一个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从亭子一角探出头,疑惑地问道:“你是?”
李秉元看着这个仅见过三面的小姑娘时,脑海里有片刻的空白,他余光扫到身后不远那人探头张望的动作,几乎一瞬间打定了注意。
他在那小姑娘睁着圆圆的眼睛又要开口说话的前一刻,跨步上前揽住那姑娘的腰,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亭子的亭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