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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曾经改革

老大便是苦寒斋的主人赵小宝,三年前来京告御状,等官司打完了,他自己也只剩下半条命。幸亏当时主管此案的官员心地不错,见他孤苦伶仃的,便从要充公的产业里分了一家小书店给他。京都书业以万卷楼为尊,赵小宝想从中分杯羹实在太难,又要养活弟弟,只得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乔装打扮进青楼,卖春宫,一个偶然,认识了四海商会的少东家靳兆麟。

老二靳兆麟,作为四海商会会长的独子,一心闯荡江湖,却被他爹管得密不透风,郁闷无聊之下在京都学了个五毒俱全。满了十五岁就开始逛青楼,在那里认识了卖春宫图的猥琐小子,居然谈到了一起,要合伙出书。

靳兆麟把自己不能实现的英雄梦写到故事里,在苦寒斋出售。不过,那故事写得实在太烂,少年侠士总是在打架,打得一塌糊涂。笔者自觉很热血,外人看着很脑残,根本卖不出去。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遇到了在大街上对着酱牛肉流口水的杨淮,一看就是读书人!

老三杨淮,自称某权贵家不受待见的庶子,长得那叫个肤白貌美,靳兆麟在他百般反抗下验明正身,才肯相信他的确是个男的。杨淮教养极好,无论什么时候都打扮得整整齐齐,说话一板一眼极有条理,这一度让小门小户的赵小宝和江湖出身的靳兆麟十分敬畏。

除了长相和气质,杨淮的文采确实是不错,给每个故事的开头写一篇辞藻华丽的题记,故事结束后再来一首寓意深长的总结诗,前后一包居然把这个毫无营养的故事变成了绣花枕头。

看着颇有档次,价格又不贵,倒也卖出去一些。杨淮在三人组中的地位渐渐提升,有了话语权,就想要改变故事的主线。他不爱打打杀杀,想写才子佳人、官场争斗,靳兆麟抵死不从。

就在二人意见不一,无心创作之时,李成蹊出现了。

老四李成蹊,论长相与杨淮不相伯仲又不至于雌雄莫辨,但他出身最不光彩,私生子!在杨淮跟靳兆麟水火不容的时候,他阴阳怪气地出现在苦寒斋,当着三位作者的面嘲讽这样的故事也敢拿出来卖。

脾气火爆的靳兆麟冲上去要揍他,被杨淮拦住:读书人有读书人的解决办法。他二人破旧的苦寒斋里打嘴仗,一个引经据典、舌灿莲花,一个言辞偏激、一针见血,竟斗了个不分胜负。

赵小宝云里雾里地听了一大堆,认定李成蹊是个人才,可以弥补他们话本中的不足,便盛情邀请他加入,李成蹊觉得写话本挺有意思,便答应了下来。

他一加入进来,先要求改革。把靳兆麟故作玄虚起的“无名氏”这个烂大街的笔名,改为云海生,不让杨淮给每个故事都起一个又长又酸的名字,就以《游侠记》为题,一二三部慢慢出。

笔名改了,但故事名字直接叫《游侠记》,这很对靳兆麟的胃口,他没提出反对。

杨淮有点不高兴,但赵小宝摆明了有兴趣试试看,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李成蹊想象力不如靳兆麟,文采不如杨淮,但他逻辑严密,擅长把握大局,尤其擅长阴谋诡计。他可以在一个故事里,把靳兆麟想写的江湖故事跟杨淮喜欢的官场心计结合在一起,并且在其中添加赵小宝喜欢的才子佳人、风俗民情,让故事变得充实起来。

《游侠记》第一部出来后,赵小宝读完大喜过望,他预感到这本书能大卖,可李成蹊和杨淮都觉得还可以做得更好一点。他们在较劲,比谁先想到好点子,在这之前,书不准卖。

这可愁坏了赵小宝,他等着数银子呢,闲极无聊,趴在桌子上画画。

“小宝,你在画什么?”杨淮问道。

“嘿嘿,游侠记夜探香闺,怎么样?”赵小宝抖着胡子问道。

画纸上,游侠记蒙着脸站在窗外,望着远方,身后的房间里是正在沐浴的美丽姑娘。姑娘侧着身子坐在浴桶里,只露出了肩膀,线条却极尽柔美,让人误以为触摸上去就可以感觉到那温软的肌肤。鬓边绒绒的头发被水汽打湿贴在肌肤上,那水汽似乎从画里溢出来,扑到脸上。她的嘴角还有一丝笑意,这么高兴,因为知道游侠记在外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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