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衣欲湿的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苦寒斋大门前,和这初春风景一样娇嫩可爱的女孩子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又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屹哥哥,我们先走啦,你要记得来找我玩啊。”
李成蹊点头,还要跟她说句话,马车里传来一声苍老威严的咳嗽声,只能冲她点了点头,然后退一步和杨淮站在一起,躬身相送。
嗒嗒的马蹄渐行渐远,两人站在蒙蒙细雨中长长地吁了口气,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一丝庆幸。
书坊用来待客的小屋里,赵小宝正收拾茶具和点心,见他二人进来连忙问道:“问题解决了吗?”
李成蹊和杨淮齐齐点头。
“我就知道,我赵小宝这双眼睛看人最准了,那天他们一进书坊我就看出来是有大学问的人。”赵小宝很是得意,“唉,其实我真搞不懂你们两个,咱们写话本的,那些涉及朝廷的东西一句话盖过去就行了,你们非要搞清楚,得亏这两位老先生及时出现。正好他们对云海生感兴趣,我就给你们牵桥搭线了。”
“小宝,你知道这两位老先生是什么身份?”杨淮很无奈。
“我问过了呀,他们说是教书的,我看他们虽然气度不凡但都衣着朴素,就相信了,难道不是?”赵小宝恍然,“你们被认出来了?”
“不只被认出来,李成蹊还见到了他的小青梅呢,屹哥哥,哪个屹啊?你的小名吗?叫的好亲热。”杨淮忧心之余不忘调侃好友,然后继续说道,“那女孩子的祖父,就是跟你说他是教书的那位老先生,是上京书院的院长,当过帝师,另外一位,是三大学士之首的傅阁老。小宝,你的眼神确实好极了,他们的学问放眼大晋朝都是顶尖的。”
帝师,阁老,赵小宝惊呆了,稍稍回神之后连忙问道:“那他们会告诉你们的家里人吗?”
“我不知道。”杨淮摇头道,也担心这个,但他对这两人都不太了解,只能去看李成蹊。
“应该不会。”李成蹊想了想道,“刚才谈话中,不管是汤院长还是傅阁老,都是只教导我们学问,没有提到你我家族半分,就连自称也是老夫,而不是本官、本院。这两位都是极端方正直的人,既然方才没有多说,我想之后也不会再跟旁人提及。”
“李成蹊说的有道理。”赵小宝连忙点头,见杨淮依旧有些担忧就给了他一巴掌,“看你这点出息,被家里人知道了又能怎样,了不得打一顿嘛,还能禁住你一辈子不出门?”
这一巴掌暂时拍散了杨淮头顶的阴云,他笑骂道:“嘿,你给我惹了大麻烦,还说风凉话,要你这个老板有什么用?李成蹊,我们自己单干,不要他了。”
三人笑闹一阵,赵小宝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不对啊,大家族一般子嗣众多,有些连自家人都认不全。你们都是不经常露面的,怎么会被认出来?最过分的是李成蹊,居然还有个青梅竹马,你们两个,到底瞒了我什么?”
“啊,那个,这场雨下得真好,我想作诗了。”李成蹊说完抬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