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所以说啊,这年头钱难挣,我都兼职好几份工作了。”
“正常,大家不都这样吗,要这换在几年前情况更加恶劣。”
餐厅内站在卡门身边的两个服务员正在窃窃私语抱怨着什么,而他们说的这些话全部被旁边耳尖的某人听到了。
“恶劣?能恶劣到哪去?你别再和我说那是什么镇长的功劳,这镇长昨天我帮他搬过东西,到最后居然连连小费都不给我,还是在这么热的天啊!”
“九月份再熬几天马上不就进入秋季了吗,安啦。”
“噢,上帝啊!我还同时兼职做三份工作,要么是在这该死的餐厅、要么是帮人搬家具、要么是在教会打工。我很好奇他们钱都是怎么挣的,尤其是镇长,肯定富得流油!就咱们这种小平民还为每天食物奔波。”
“嘘,你小声点,让别人听见你说这话小心打小报告,你就可以只做两份工作了。”
他们的抱怨声全部被卡门一五一十的全部听到,而这些普通的对话中又恰巧有卡门需要的情报之一。
那两人分开以后,其中一人就在卡门周边徘徊,也可以说是偷懒。卡门看了眼周围,确认大家都在就餐和聊天,轻咳一声,将不远处那个服务员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服务员!过来一下。”
正在偷懒的那个人回身看看,又急匆匆的跑过来:
“您好,先生,您需要什么?”
“想要小费吗?”
“……先生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卡门开门见山似乎有点早了,他决定说明一下情况,免得引起误会:“是这样的,我刚才听你说你昨天帮助镇长搬运家具,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具体情况呢。”
“先生,您刚才如果听了我们的对话就应该知道这不是该在我工作室谈论的事情…吧?”
“你要这么说我可要投诉员工聊天喽?”
“这……”服务员看上去也有些为难,卡门伸出两个手指:
“小费两倍,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情况。”
服务员在心中不断打量着,好像敲定了主意,用狡黠的眼光看着对方:“美纸?”
“……欧元!”
“好吧,”这个人回顾左右好像在看着没有同伴经过的样子:“这也不是足以隐瞒的事情,再加上镇长也没有特意要求我们隐藏,所以我可能无意识中说出这些话,别人有没有听见我也不晓得,您懂我意思吧?”
“当然。”
“昨天我做兼职搬家工作时接到了来自镇长的要求,说是要连同我和另外那三个人一起搬运一些普通的家电电器。结果去是去了,那堆电器居然有一大堆,早知道就应该列个按件收费,结果搬的累,固定拿到手上的钱只有那么点,连个小费都没有。”
见这个人又要再抱怨几句,卡门赶紧拦下对方接下来要讲的话:“所以接触到那一批电器的,除了你们以外只有接货人和镇长?”
“是啊,我和我的几个熟人一起去的,另外那三个人也是为生计奔波,都是群打工仔啦。”
原来如此,所以问题并不出在搬货人这里,再加上那人原本就被我怀疑,这下得出的结论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幸亏还让几只黑蜘蛛潜伏在各个怀疑目标身上,单个人的故事和遭遇看起来杂乱无序,但是联动起所有人就很清晰了。
通过黑蜘蛛的共享视野得到情报,不然事情可不会这么顺利解决,要一个个去获取情报还不得把自己搞头大?只是现在还有个问题……
“如果您没什么事我就?”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除了你们以外,昨天还有搬运东西的人来过那户接收人的家里吗?”
服务员无奈地笑了几声:“客人你就别逗我了,别人的事情我哪知道。”
“那我换个方式吧,我问你,昨天你们除了搬运电器以外是不是还搬过煤气罐?”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消失、直至震惊。
“怎么说?”
“不可能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那个老人的亲人,昨天傍晚时分到她家里时发现莫名其妙多了很多煤气罐,今天碰到你这事我就想想会不会是你们干的。”卡门此时脸上带着的笑容,在那个服务员看来随时像一座会喷发的火山,虽然卡门自己还没有这个自觉,甚至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嘘!客人你可不能这么说!”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更加引起了卡门的好奇心:“我知道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不对的,但这毕竟是镇长指使我们的啊!”
“慢点说,不急,说的越快你可能越容易去监狱里蹲位子。”虽然卡门还不知道对方犯了什么事,但这么说就对了!
服务员确认了一遍没有他人的眼光向自己这里看来,压低声音说道:“既然您是那位老人的家属,我就这么直白和您说了吧,其实我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我就知道那家伙没什么好点子!”
没什么好点子,当着我面骂别人这算巴结吗……
“你继续,我听着。”
“其实我也是猜的具体情况,昨天下午镇长让我们在送完电器后,又秘密往那边运送了几瓶煤气罐,这些煤气罐好像并不是由局里分发,而是从镇长的家中独自运过来的私人财产。”
说着,又看了遍四周,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卡门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心慌:“毕竟是人家里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去猜,这不,就因为当时这个疏忽,我感觉我们被人背黑锅了!”
卡门也装出一副听众的样子津津有味的听着:“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们在运送完那些煤气罐时看见那户人家里只有一个老妇人,想着要不要帮老人再做个煤气检查,谁知道那个镇长就像故意为了不让我们搭上话题,独自和老人聊了起来。看他们关系那么好我们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很正常啊,有可能别人长辈和晚辈多说些话,你们早点走就是了。”
“问题就出在这,当时我们就走了,结果昨天晚上发生了爆炸,起因好像是什么电器失火,那一天晚上不是还打雷吗?老人好像不怎么会用电器,镇长还为此很自责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我看他就是放屁!这哪是电气失火,肯定是煤气爆炸!我当时就感觉事情不对,所以找人打听过了,镇长和老人好像是类似于母子关系,我怀疑这镇长就是以电器失火为幌子,想用煤气直接炸死老人拿遗产!电视上好多例子都是这么讲的!”
卡门听完对方的讲述后,用手捂着嘴,一言不发。服务员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又或者对方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赶紧拉住卡门的时候想要确认情况:“客人?你怎么了客人?”
“哈哈哈哈哈哈!”
卡门捂着嘴是在憋笑,被对方这么用力一扯,直接憋不住笑了出来。笑声直接回荡在了整个餐厅中,周边人的眼光纷纷被声音来源所吸引。
服务员直接慒掉了:“客人你在笑什么啊?这有什么好笑的!不对,你笑小声点,别人都听见了啊!”
“哈哈哈,抱歉抱歉,因为实在是被你的想象力折服了,这是怎么把谋划财产归结过去的哈哈,只能说你是电视看多了。”
“我这么想有什么不对吗?况且那个镇长本来就很可疑,对吧!”
“嗯嗯嗯…”卡门敷衍的回答着,缓过一阵后这才向对方解释:“其实吧,你这个出发点是好的,可惜,之后就歪了。确实,镇长的可疑行为能够理解成,想要用那场煤气爆炸杀死几个人,但是这和谋划财产没有半毛钱关系。”
卡门摆出三个手指,在那个服务员的眼前晃了晃:
“首先,财产方面,据我所知那个老人并不富有到哪里去,只是拥有这么一小栋公寓而已,镇长可比对方有钱多了。
其次,人际方面,做出这种事最先怀疑到的就应该是镇长,他不可能把火浇到自己头上,而且按你所说,凭他和老人的关系还用得着爆炸?直接去身边做的干净利落点不就好了吗。
最后,时间方面,照你所说你应该是没看完昨晚那场火灾的全过程,在时间接近尾声的三分之一时,火灾现场发出了类似煤气爆炸的震波和爆炸声音,可以由此推测,煤气爆炸是在那时产生的,而不是一开始的火灾就作为火引子。”
服务员现在所想的,并不是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些情报中有何不足,能够被对方找出来这么多自己没发现的毛病。他现在所想的,是对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获得的情报:
“客人,你究竟是谁?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
“我说过了,我只是那个老太太的一个亲戚而已,对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服务员点点头,他也有这个印象:“我们昨天见过,在这家餐厅里时也是我给您点单的。”
“哦,原来还是你啊,看来还挺有缘的,如果这只是单纯巧合的话……给你一个忠告吧,”卡门从口袋中拿出烟盒,起身准备离开餐厅:“嗯,今天的第三支,没超过四支,可喜可贺。对了,给你个忠告,你把他当成是我单纯的想法也可以如果镇长的目标不在那个老太太身上,他引发爆炸又是事实,那么,他究竟想炸死的是什么人呢?”
“这个……”
“当我的闲话就行了,好了,走人。”
卡门将放在身边的黑色提琴盒,重新挎在身上,接下来,蜘蛛那里应该会有新的影像和信息传过来吧?看来今天晚上又有好戏看了
黄昏即将消逝,接下来,就是黑夜的重头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