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影从走廊中出现,当看到他的脸,塔隆算是明白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他了,这人就是自己和格莉分开后去酒馆的路上前撞到的那个男人。这个被黑色高帽遮住眼睛的男人留有稀有的红色长发,他背着一个背包,身上也只是很普通的衬衣搭配。
男人下台阶时差点摔下去,黎叔立刻上前搀扶住了那个男人。他意识到自己失礼时将高帽举放在胸前,向在场的人鞠了一躬,塔隆才看清男人有着淡白色的眼睛:“非常抱歉,失礼了,我实在太匆忙了。”
“没事,”黎叔回礼道:“现在人都来齐了,请问您要说的要紧事是什么呢?”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将目光定格在了一个地方。他颤抖地将手指向地面,在那摆放着的是另一具刚刚塔隆带回来的佣兵尸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他几乎快要尖叫出来:“噢,我的天,法国北部都乱成一锅粥了,都是被这垃圾害的!”
“垃圾?”
男人咳嗽几声清清嗓子,努力保持镇定:“我先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欧埃巴尼根弗曼,隶属法国北部领主公爵手下的一个小男爵,这几样东西你们一定要看一下。”
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排出了几张照片,照片上都是死者的尸体,大概有十多个:“这些全是血族的尸体,对,不是普通人的,这些全是血族先遣队的尸体。”
黎叔仔细看着那些照片,从中找出了疑点:“身上都是弹孔,他们全是因枪伤死亡,但是普通的枪不可能对吸血鬼产生效果,又是什么人能够杀死这么多血族?”
“端着步枪的士兵,财团……。”
“什么?”
“这些我们唯一找到的一个濒临死亡的幸存者,”欧埃巴重重地叹着气,这让他的外貌看上去要老了十几岁:“但是最终那个人还是没能脱离死亡,我们那没有人会读取记忆,超过一定时间大脑也会死亡,线索全断了。”
穆罗路兹拿着打理用具走了过来:“让我猜想一下,你怀疑我们遭遇的这些人就是你口中的凶手是吗?但是你还是没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失礼了,我忘记了说明情况。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在巴黎南部发生了几场杀人案件,我们血族内部怀疑应该是吸血鬼导致,可能是某个地区出现叛逃者了,于是我们派遣了先遣队过去,以免和人类发生矛盾。”
男人的左手攥紧,他接下来的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但是几天后我们就得到消息,说吸血鬼已经被强制消灭了,暂且不论这会不会对人类那边产生不利的影响,我们目前思考的是为什么我们之前派出去的先遣队还没回来。于是我们又派出去了一只小队。”
“结果就找到了这些被枪杀掉的尸体对吧。”穆罗路兹优雅地梳着自己的发型:“财团和尸体,我猜你们之后一定和一个小分队交锋了,不然也不会记住他们的样子。”
“正是如此,我们第二次出去搜寻后准备返回,正巧遭遇了其中一支分队,他们全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相信和他们交过手的你们应该明白这点。”
塔隆拿起其中一张照片端倪着:“这么说来那些人应该也都是佣兵,财团让他们摆脱了佣兵的身份,给了他们稳定基本的工资作为公司的一员。”
“是的……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对财团一无所知,听闻你们刚刚也说了这些佣兵来到这里的消息,怕是不止这一小队,还有更多。”欧埃巴扶了下眼睛:“我提议在平民的安全不受危害的情况下,一个人去一个地区,遭遇了分队就立刻汇报,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应该立刻动身。”
黎叔并不同意这件事:“不,我们并不应该这么快出动,人手不足是一方面、我们不知道对方的人数、也不知道情报是否真的可靠。”
“为什么!这些侵略者已经进入吸血鬼的世界了,甚至还在使用我们并不知道的魔法,我们应该主动出手把他们赶回去才是!”
黎叔转身背对着他,将手背过去,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并不认为这些人类能在吸血鬼的地下世界中大杀特杀,他们也没有这种能力。会魔法的人类毕竟只是一小部分,但是每个血族都会使用魔法,这些人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先生,你那套贵族理念我劝你还是收起来比较好。”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区区一个管事的人居然敢对贵族这么说话!”
“……哼。”
黎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穆罗路兹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便将那些化妆工具收了起来,此时此刻他本就轻浮的声音更带有嘲讽力:“黎之前就说过了,最好别把你那套贵族理论带到这里来,在场的人可不全都是贵族吗?”
欧埃巴吃惊地看着他:“这古堡中的人…全是贵族?”
“答对了,而且啊……”穆罗路兹故意将脸贴上去露出坏笑:“为什么你会这么急着找我们呢?你究竟是想帮我们,还是想借我们的手处理掉你们的敌人?”
“…………”
“啊哈哈,我也就是提个猜测而已,好了,塔隆君我们走,格莉也一块跟过来吧,带塔隆去黎那里,今天我看到他的战斗了,打的实在不怎么样,也就反应速度灵敏点,黎这次肯定要给他一段特训喽”
格莉跟了过去拉住塔隆的手,她忧心地看着欧埃巴:“塔隆,要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塔隆自然明白格莉是什么意思,他轻轻地走过去看着欧埃巴,此时对方的脸色实在糟到不行,疲倦、困惑、还有难过,,这些表现在脸上感情塔隆都能感受到,有可能这也是狼人的本领之一?
他的举动引来了对方的注意:“啊,我记得你是那个时候在街上的…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欧埃巴先生,如果你在这里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们说,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想办法解决,但是,聆听你说话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欧埃巴颤抖地回答道:“你愿意…相信我?”
“至少为了自己的人民和领主,不惜去请求别人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塔隆笑着对他说。
欧埃巴对眼睛有些湿润,他将比脸上架着的眼镜框拿掉,揉揉发痒的眼睛表达着自己的感谢:
“谢谢、谢谢……至少、还有人愿意听我讲话,我会去努力的,至少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这里……变得和我的城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