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一场戏,还真的引了个祸端。那富商老爷,原是见过她不上妆的模样。看了她的戏,便向扬星班施压,要将她纳了去。
那人家中有做官的亲戚,他们吃罪不起。她师兄又舍不得她,又不想害了扬星班这么许多人,便素着面见了那富商老爷一回,提出由他替她。
那富商老爷本事个荤素不忌的,见她师兄生的比她还要好看,还是个角儿,当下便应了。
师兄不想让他知道,又害怕横生枝节,说了许多伤她的话将她赶走。
“那富商老爷原是个爱好特殊的,跟了他的人没有能从他床上活着下来的。”班主说:“果不然,第二天他便被裹了草席扔了出来,被折磨的惨不忍睹。”
班子里恨透了那富商,可是又得罪不得,只得忍了一口气,将人抬回去草草埋了。
后来戏班子又捧了新的角儿,接着走南闯北的。班主这回看见了小花旦,觉着毕竟是他心里念着的人,该让她知道的,哪怕只是回去看一眼,哪怕不回去,心里记挂着也好。
小花旦说着说着便又忍不住了,泪水泼似的落下:“我当初走的时候,他还说要我照顾好自己。我只当他虚伪,不肯回头看他一眼。哪里想到他是为了我,连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本来该死的是我的……”
红拂无奈的给她拍着背,言小幼温声细语的哄她:“你师兄若是知道他拿命护着的姑娘这般憔悴,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你说该死的是你,他怕是心都要寒了。”
小花旦这才慢慢止住了哭:“我是不该一昧哭的,我得去拜师,去学本事,官家告不倒他,我便自己宰了他,也好给他一个交代。”她说着话,目光逐渐坚定起来。她是听了班主的话便打定的注意,她要去拜师,总能也是由着此,才路过了这么一家点心铺子。
红拂问她:“打定主意了?”
小花旦点点头:“打定了。”
以前她师兄常爱念叨一句话“戏中血泪终觉浅,恨生始知情正浓。”她以前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如今懂了,却不想懂了。
第二天照常是将人送走,照例是江湖路远后会无期。
言小幼同红拂目送着人远走,感慨道:“不想今日竟能见到如此痴情的一对儿,若是……”
“若是什么?”红拂怅然若失的问。
“没什么,一些蠢话罢了。”言小幼终归没有再说,事已至此,多说一句少说一句不还是于事无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