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搜集日军情报之外,张兴民到达武汉另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破译日军密电码;因为枣宜会战打的如此被动和惨烈,就是因为日军破译了国军的密电码,最后才或多或少地导致张将军的牺牲。
不过张兴民能将情报工作搞的风生水起并不是一时之功,他早从一年前就开始在武汉经营地下情报网络,只是此前他工作的重心都在前线战场而已。
对于枣宜会战的失利,张兴民也常常自责不已,所以在担任第六及第九战区的机要室副主任之后,他就主动请缨深入虎穴担任武汉情报处的处长,亲自参与日军密电码的破译工作。
艾苹是张兴民的一名秘书,同时也是他破译日军密电码的得力干将,虽然艾苹是一介女子,却也是实打实的少校军衔。
朱若榆靠近小院轻叩几声大门,门卫应答问清后又转告艾苹。
艾苹在验证朱若榆的身份后,就走进张兴民的办公室说道:“处座,军统站长朱若榆前来拜访,现在正在门外。”
张兴民满脸意外之色:“他怎么知道这里?”
艾苹答道:“应该是戴局长告诉他的吧!”
张兴民手一挥说道:“那请他进来吧!”
“是!”艾苹转身出去。
不久,朱若榆笑容满面的就进去张兴民的办公室。
张兴民起身伸手,操起一口家乡话说道:“呵呵,欢迎朱站长来访!”
“张主任,好久不见!”朱若榆伸手与张兴民相握,他与张兴民确实面熟,而且两人不但同岁,还是货真价实的同乡,两人都是湖北沔阳人,但由于某些原因,两人仅仅是点头之交,相互并不多了解。
张兴民苦笑道:“哎呀!都说戴局长神通广大,今天张某算是领教到了,戴局长远在千里之外,竟然对张某的落脚之处了如指掌,真是不服都不行啊!”
张兴民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朱若榆却听出一丝嘲讽,这也让他对此行的目的不报什么希望。
“张主任不必多心,当前正是齐心抗日之时,你我虽然不在同一系统,但是抱死杀敌之心却是惺惺相惜,所以即使相互知道落脚之处,又有何妨?难道我朱某人还能将你卖给日本人不成?”
“那倒不会,朱站长言重了,快请坐吧!”
朱若榆依言在张兴民对面坐下。
张兴民从桌上拿起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朱若榆,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
“前日听说朱站长只身闯虎口,不但全身而退,还把汉口宪兵队长炸个半死;士别三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我想即使换成三国的赵子龙,后梁的王彦章,也不过如此吧。”张兴民毫不掩饰地赞誉起朱若榆来。
“哈哈!”朱若榆笑道,“张主任的消息也很灵通嘛,不过朱某只是侥幸而已,与你在前线身经百战相比,这点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不,这是两回事!在你那样的情况下,张某自问是逃不掉的。”张兴民摇了摇头。
“张主任太谦虚了。”
张兴民将手一抬说道:“那行吧,闲话咱们还是少叙。朱站长天黑来访,肯定是有正事吧?”
“不错,张主任既然问了那我就直说吧。听闻张主任在武昌,汉口都设有特工培训班,我朱某人想毛遂自荐担任一门课程的教官,不知道张主任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朱若榆名为担任教官,实际是想与张兴民合作在武汉建立情报站,进而共享情报。因为自李国深叛变之后,很多在武汉要害部门潜伏的军统特工都被挖出,导致军统在武汉基本上失去了刺探日军军事情报的能力。军统总部得知张兴民正在武汉组建情报网络之后,就想趁机加入进去以在日后分享情报,并暗示朱若榆利用与张兴民的同乡关系促成此事。
张兴民的眉头越皱越深,他狠狠地抽了几口烟之后才说道:“我就知道老弟是为这事而来。月初戴局长还亲自与张某联系想商讨此事,但被张某一口回绝了,没想到戴局长还不死心,竟然派你来了。”
“戴局长的提议对抗日大局来说并无坏处,相反还有利于将情报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所以朱某觉得当前国难时期,我们应该抛弃个人恩怨成见,以国家利益为重,毕竟驱除日寇,复我河山才是我们的共同目的,对吗?”
张兴民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烟吸完,然后说道:“朱站长这番话张某很是赞同,我也很欣赏朱站长抗日杀敌的勇气,这情报站要真是我张某人说了算的话,我倒是十分愿意聘请朱站长担任教官;但问题是张某上面也有长官,长官不同意这件事,张某也不敢同意啊!”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为难张主任了。”朱若榆不再纠缠。他知道张兴民说的是陈长官,陈长官兼任第六、第九战区司令,与戴局长素来不合,这不是什么秘密,如果陈长官明确表示反对,那张兴民确实难办。
“朱老弟理解就好,真是对不住了。”张兴民又道了一声歉,陈长官和戴局长有间隙,再加上他本人也看不惯军统那一套行事作风,都是他和朱若榆不便深交的重要原因。
“不打紧的,这也不能怪张主任。”朱若榆应了一声,不过他也在心里嘀咕起来:都说这张兴民有些自负小气,不好相处,今日一见也不觉得啊?
朱若榆不知道的却是张兴民最佩服能抗日杀敌的人,所以即使张兴民平常不待见军统中统,也愿意对他另眼相看。
张兴民又说道:“朱老弟应该还没吃晚饭吧,要不我让厨子炒两个菜,咱们喝两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