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君看着他们各怀心事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厌烦疲惫。
一个个都是不成器的,平日里只会耍点小聪明,只有庄晓慧目光长远,却满心将长房管家之权抢过来,实在是让她心累。
思及此,她冷声告诫:“你们这几日都给我老实点,长房做什么都得百依百顺的,谁若是做出让徐信两兄妹不满的事,今年一两银子也别想拿!”
众人心中一凛,按捺住种种不满与嫉恨,俱都不敢再多说。
……
经此一事,徐婉清终于能将幼弟光明正大的送走。
徐信找了几个信得过的长房小厮,将徐楠送到二房人谁也不知情的别院,重金请了大夫与嬷嬷陪同照看。
待此事成了后,他才长出一口气,“这回我便能走的安心了,祖母和二娘平日里疼爱你,我倒不担忧你自己在府里会受欺负。”
“大哥现下觉得祖母他们待长房如何?”
徐婉清坐在廊下,手上不停穿针引线,为他绣着抵御寒风的护手护膝。
见她神色认真,徐信也难得仔细思索了一番。
半晌后,他迟疑道:“我在牢中以为二房凉薄,根本不管我是死是活,听叔父解释后才知他们也有苦衷。”
他想着这两日的事,又道:“祖母在武侯府保持家业辛苦,四妹与五弟最不懂事,再长几岁也能与我们越发亲近,你以为呢?”
话音刚落,徐婉清便猛地缩手,苍白指尖已渗出了一滴血珠。
徐信忙快步走来,翻着她的手查看伤势,“怎地这样不小心!别绣了,我花几两银子在绣坊随便买两双都行。”
“大哥,你当真以为二房真像表面上这么好吗?”徐婉清躲开他的手,将血随意抹在手帕上。
接二连三的事发生,甚至幼弟都差点被淹死,大哥却还真以为这府里十几年的虚情假意是真心,实在是太不该了。
徐信见她生气,心里不免一阵紧张,“我不是觉着他们都好,可楠儿从小在长房没受过欺负,我相信徐格他只是一时冲动……”
“你是非要我做出武侯府连年的账本与长房俸禄比对,才能在三日后把俸禄拿回来让我管着吗?”徐婉清腾地起身,将护手狠狠甩在绣筐里。
“今日徐格被罚不是二房觉着该罚,是事情闹大了会让他名声尽毁,祖母与叔父也会拿不到长房的俸禄,你怎么还不明白!”
她气得脸色通红,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兄长。
不怪兄长凡事都往好的地方想,他本就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老太君与二房这些年表面功夫又做的足。
不说兄长了,就连她都以为长房和二房是不见外的一家人,殊不知这些年受的疼爱不过是被人掠夺财物,又想粉饰太平敷衍给她的好处罢了。
可前日幼弟险些丧命,兄长要是还相信二房向着他们兄妹,那就是真的糊涂!
徐信目光复杂的攥紧拳头,“二房这些年照顾我们兄妹,那些俸禄给他们就罢了,只是楠儿一事你倒点醒我了。”
徐婉清神色稍缓,“你终于想通了。”
“今年的俸禄我亲自去领了给你,别再让祖母拿着了,他们二房要是有用得到银子的地方,必得说清用处再借给他们,否则两房混着用银子,到头来俸禄还是他们的。”徐信沉吟着嘱咐两句。
听到此处,徐婉清终于松了口气。
大哥一点都不傻,只是有些事得处处提点着才能让他醒悟。
徐信脸色微暗,哼道:“徐格得了长房的好处还敢害楠儿,这样的白眼狼不配咱们给银子花,日后就掐着银子不放,其他的不必撕破脸,二房这些年待长房也是好的。”
“大哥……这么做最明智不过了。”徐婉清欲言又止的抿唇,没有再多说。
她很想告诉兄长,二房那些人都是豺狼虎豹,不仅贪图他们的银子,还想把武侯府的爵位与俸禄全都抢夺过去。
只是兄长性子温和,凡事没有触及他底线的真凭实据,他不会与二房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想到萧全还要明年秋后才能问斩,徐婉清若有所思的坐在凳子上,收回了和盘托出的念头。
……
武侯府风平浪静,每个人都在屏息以待俸禄发放的日子。
徐晏频频关照二房兄妹,徐梓玥更是一天几趟往清掬院跑。
他们卖力示好,殊不知徐信两兄妹看在眼里,根本没有将俸禄再交出的意思了。
这日,众人都在寿康堂陪着徐老太君说话。
想着后日的俸禄,徐老太君待徐婉清更是亲热,做好的点心可着她吃,连徐思溪都不多加理会。
被二房这样供着讨好,徐婉清倒也乐得享受,挽着老太君的胳膊说着巧话,逗得她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