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纳镇与永安镇同属通江县管辖,只是广纳镇靠近县城,与县城就一水之隔,但若要开车,却要绕一个大圈子。
通江有十多个镇,永安镇还的是很有名气的,而之所以有名气,那得归功于永安镇的几大怪现象。
永安镇人很讲排场,喜欢办酒席,平常人家都是平均两到三年必办酒席,而且一办酒席,无不是一大串的气拱门撑着,外带着送烟花的人也多,只要在当地算是混得不错的,估计收到的烟花爆竹都能装上一卡车,而且永安镇人吃酒席的时候上礼金都不少,白客无亲戚关系,无过命的交情都是两百起点,甚至有人办酒席一次收过上百万的彩礼,在通江县,甚至巴中市内,那都是很“霸道”的。
永安镇人喜欢打牌,与县城一样,有不少人以赌为生,以赌养家,而且打牌打得还不小,十块起点,一般是二十元或五十元的血战麻将,甚至有玩五百元血战的。
永安镇的男人抽烟都是二十元的玉溪起点的,就算是普通的在工地做工的小工,最少也是十三元的利群,低于十元的烟,你就没法给人递烟,你递了也没有人要。
永安镇消费很高,巴中四个县,通江,平昌,南江,巴州,通江的消费最高,而永安镇的消费又是整个通江县城最高的,不管是蔬菜还是衣服百货等,都比县城高出一大截。
永安镇还有最离谱的一个怪现象,那就是偷人,这年头,在永安镇混的男人,要说没偷过人,那都是很丢人的一件事情,会被人看不起。
以上情况基本属实,咳咳,扯远了。
“这个张三火怎么还不来,不会是放咱们鸽子吧?杨天佑,你有没有给他说清楚,他不会找不到地方吧?”
此时,坐在广纳镇街道一家酒楼的包厢中,向晏明一边抽烟一边皱眉道。
杨天佑抽出一支中华点上,咳咳笑道:“向晏明,说起来你还比我大得多,咋一点都不淡定,要有耐心好不好!”
“淡定个鸟!”向晏明翻了翻白眼,道:“咱们办砖厂,看火的师傅最重要,要是师傅不行,就跟魏绍元一样,会亏死你,要是看火的师傅技术好,那赚钱也就简单得多了,这年头,砖都是供不应求,你说我还能淡定?!”
“素质,素质!”杨天佑嘿嘿笑道:“老子现在是厂长,你好歹也算是副厂长,要有点老板的派头和素质,不要那么粗鲁嘛,你丢人不要紧,不要连我跟着一起丢人!”
向晏明一脸的瞟了杨天佑一眼,笑骂道:“你他娘的还有素质?你不粗鲁?你是不粗鲁,你是野蛮!”
杨天佑哈哈一笑,也不开玩笑了,看了看时间,皱眉道:“他们也是该到了,现在都两点了,再不来,我肚子都有点饿了。”
“嘿嘿,杨天佑,你现在好歹也是厂长嘛,你这手机是不是要改朝换代了!?”向晏明笑道:“你这老古董,给我一百块钱,我帮你扔到河里去,你也不嫌丢人!”
杨天佑嘿嘿笑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是要换部好手机了,这手机拿出来倒真是丢人。”
突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服务员带着两个客人走了进来,前面的男人长得很憨厚,大概有四十岁左右,有点瘦,额头的头发有点少,后面的年轻人则帅气了一些,只有二十多岁,一脸的邪气。
“是张哥么?”杨天佑赶紧站起来笑道。
前面的男人连连点头,和杨天佑握了握手,笑道:“我是张三火。”
噗!杨天佑忍住笑,让张三火坐下,开始递烟,并指着后面那年轻人笑道:“这是你侄子张炎焱吧?”
“是是是,他是张炎焱!”张三火很正经的道。
杨天佑自我介绍道:“我是永安来的,电话中给你说了,是魏绍元介绍过来的,这位是向晏明!”
张三火有些拘束,一看就是土农民似的,坐下来之后,也不再多言多语,只是面带微笑,他侄子倒是话多一些,一直和杨天佑聊天,好像还很谈得来,杨哥杨哥的叫个不停,这让杨天佑心里有些得意,觉得今天这中华烟买得值,这个是啥,这个就是格调,果真是人靠衣来马靠鞍,这一打理,还真有点老板的派头,也的确是受人尊敬多了。
服务员很快上菜,杨天佑又叫了一瓶好酒,另外让拿了几瓶冻过的啤酒,大家便开始吃饭。
一边吃饭,杨天佑一边和张三火叔侄俩聊天,东拉西扯,乱七八糟的聊了好多,就是没有进入过正题,如此一来,反而让张三火有些吃不消了,心里憋着事儿,他吃饭也不香。
第三次接过杨天佑的烟,由杨天佑帮他打上火之后,张三火有点受宠若惊,终于忍不住了,主动的道:“杨老板今天来找我,我是知道的,魏老板以前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现在不是我不想走,而是不好开口说走,我侄子一直给我当下手,前段时间还烧坏了两窑砖,老板也没说啥,我要是现在走了,感觉有点对不起老板了,我这人吧,是直人,你们千万别见怪,这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实在是我不好意思说走啊!”
杨天佑和向晏明一起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个张三火还真是憨得可以。
一边的张炎焱却突然抱怨道:“我说三叔,你也太软弱了,每个月给你五千的工资,你也不嫌少?现在哪个看火的师傅不是七八千一月?我看就跳槽算了,人挪活,树挪死,总不能老死在广纳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虽然工资只有五千,但你不是还有三千的工资嘛,咱们加起来也有八千了,不低了,等你以后能自己单干的时候,老板说不定会给我涨工资,老板上次也给我说过这事儿的。”张三火为难的解释道。
杨天佑突然冒出一句,道:“张哥,你来给我干,我给你底薪八千,年终还有红包拿,你侄子也可以一起过来,我给他五千的工资,咋样?”
“这,这,这”张三火苦笑道:“这个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情面上不好说,我也想多赚钱啊,可我这侄子不争气,老是将砖烧坏,我都不好意思了,都觉得欠了老板的了,我咋能走嘛!?”
我草,还真是个榆木疙瘩
杨天佑在心里骂了一句,给张炎焱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叫道:“三叔,我就是看不惯老板,经常板着面训你,他凭啥啊?你给他赚了多少钱,一年烧坏两窑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实话说,我就是故意烧坏的,谁叫他工资给得这么低!”
“你,你,你!”张三火吓了一跳,指着侄子骂道:“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还要不要良心了”
“好了好了,我看他也就是开开玩笑,张哥,你先别生气嘛,你要真不愿意走,我也不会强迫你,大家交个朋友嘛,万一哪天你真要走了,可得给我打个电话,到时候到我这里来帮我,行不?到时候工资不会低,而且我这人最讲义气,我赚了钱,你也就能赚到钱了,大家可以做兄弟嘛,不见得一定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是不是?”杨天佑赶紧笑着劝道,担心这叔侄俩可别真吵上了。
张三火叹了口气,举起杯子对杨天佑道:“好,我看杨老板也是个耿直人,我答应你,要是我什么时候要走了,一定先来找你,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