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伤,爹,老了。咳,咳…你姐姐是当家人,你要多听听她的话。还有你妹妹也得多多照顾,她从小就任性惯了。你大哥在外,也不容易,你要多替他分忧解难。为了这个家,牺牲点也是应该的。”
“爹,孩儿知道了。等你好了,我就去都城找大伯父作保,拜入公子云门下。”说吧,他看见父亲点了点头,虽然内心十分不情愿,又别扭,还是觉得应该先应承下来。
“鸢儿,爹在这几个孩子里最疼你,把你疼坏了。以后,嫁娶这些大事,都听你姐姐的。你要快点长大啊。”
“爹啊,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爹,鸢儿还给爹做了羊皮护膝,你还没有用啊。”说完,趴在父亲身上失声痛哭。说到这里,江老爷也动容了,老泪纵横。
“舒怡,爹觉得亏欠最多的就是你。本来到了适婚的年龄,却不得不推后再议。爹想在闭眼之前,看你出嫁。”
舒怡有些错愕,不知道这其中缘故。
“爹早上收到的军情呢?鸢儿,拿给你姐姐吧。”
舒怡看到羊皮上写着,齐国战败,割让泗水郡等三郡十城给陈国。不日,陈国派靖边侯父子二人来交接。舒怡大脑一片空白,脸上一片惨白。只听陈国趁着齐国内乱不定,举兵攻打齐国,一直快打到齐国国都。没想齐献公到割让了土地,才平了战事。舒怡明白了,她恐怕是要嫁给靖边侯三子。
“舒怡,爹,知道你怨恨我,怨恨我很多年。以后也会怨恨我,这事帐都记在我的头上,好不好?你弟弟妹妹都是任性的人,尤其是弟弟,还十分的执拗。他们做错事,你一定要包容,顶撞你,也不要生气,长姐如母啊。”江老爷话语间满是哀求。
“爹,你放心吧,弟弟妹妹有我。我也会尽快安排婚事的。爹,你就不想对大哥说些什么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两人始终不愿有人退步。
舒怡突然有些愤恨,转身就想离开。“舒怡,算我对不起谶儿的好吗?我其实最想见得就是谶儿。我…错了,真得错了。”江老爷终于是放下了面子,这么多年的心里话在这一刻都说了出来。
“既然陈国人要来了,大哥也快回来了。”说罢,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转身出了屋子。
她还没等走远,不伤跟了上来,拉住她的衣袖。
“姐,”声音怯怯的,他欲言又止。
“知道为什么让你去给公子云做门客?算了。”舒怡本来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停顿一会,才继续说了起来,“江家,大伯父才是嫡长,泗水城的一切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若是有一天,他要收回,我们也无话可说,对不?况且爹又不在了,我们被撵出去也是说的通。”
不伤点点头,确实如此,虽然和大伯父一家处得还是不错的。可是,泗水城都是陈地了,为什么爹还让他去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现在齐国内乱。这里又成了陈国,现在隔壁的纪国肯定要虎视眈眈,怕陈国借机出兵的。日后这里不太平的。你是读书人,见不得这些血腥的。”舒怡苦笑了一下,半开玩笑的说,“多年前,你的傻妹妹,见了云公子,惊为天人。你若是在云府立住了,妹妹说不定能嫁过去呢?”
不伤深深鞠了一躬,他这才明白姐姐为什么还要他去齐国。怕是日后陈国人进城少不得一番清洗,这江府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姐…”眼泪就流了下来,“故土难舍,万望兄姐和妹妹平安。若是我能在都城立住,一定要接妹妹过去。”
“来不及了。明天,你就跟妹妹两个人出发吧。”
“可是,父亲?”
“有我和你哥呢。你父亲可以理解的。若是,等父亲办完头七在上路,你们就走不了了。肯定要设路障,要身份文牒什么的。”说吧,舒怡抱住弟弟,用手摸摸他的头,“弟弟长大了,要保护好自己。”说罢,一直在眼眶打转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赶紧转过身,把泪水擦掉,装作若无其事,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