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家回头四处看了看,未发现可疑的人。
低头,与椅子上的费南城对视一眼,费南城心领神会,抬手拿下脸上怪兽面具,露出的脸,是一张完全陌生的男性容颜。
男人冲着白管家点了点头,转身,笔直绕向梧桐迂回小径。
酒窖,酒香扑鼻。
梧桐林深处,有道弧形圆门,男人颀长身形绕进圆门,抬起左手,在墙壁上轻轻一按,指纹解锁破秘,暗格子门徐徐向两边退开。
屋子里别有洞天,楼上楼下,宽敞奢华犹如西洋皇宫,一树室内紫藤下,伫立着一抹俊挺伟岸的身影,听闻脚步声,悠悠转头,费南城暗沉的眸子眯了眯,瞥了来人一眼,沉静的目光又悄然移向别外,手指夹着的香烟,凑入唇间,吸了口烟雾,吐出,轻缓道,“什么进展?”
“所有档案全部密封,这是我利用人脉关系,得到的关于当年爆炸案案发现场,事后拍下的照片,以及……”
抚顺不敢说下去。
只是从怀中拿出个牛皮纸袋,递到了他眼前。
右手夹烟,左手接过纸袋,袋子打开,一沓照片立即展现在他眼前。
照片里,狼烟肆起,碎片飞溅,吵杂声、哭闹声响成一片,逃窜的人群惊魂的叫声冲天,两幢高楼瞬间拔地而起,灰飞烟灭,玻璃爆炸声,塑料的烧胶味,照片定格的瞬间,也撕裂开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血腥残忍的一幕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脑子里飞速划过当年场景。
一个穿着白色小西装的小男孩,捧着一个草莓蛋糕,兴高彩烈跑进小区,欲向楼上冲去时,忽地震天一声响,脚下地板连连震颤,最初,他以为是地震,眼瞧着楼上一个个人影跑下来,楼上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他呼喊着爸妈即将要冲上楼时,一抹黑影冲上来,抱住了他,“六少,别上去。”
不顾他的挣扎,那人捂住了他的嘴。
向抱着他的那人拳打脚踢,他不让他说话,他就张嘴咬了他。
千均一发之时,响斥天际的声音震破耳膜,世界摇得特别厉害,电光火石间,爆炸来临之前,那人用身体将他扑倒在墙角,当灾难成为过去,他睁开了眼,一把推开挡着他的那人,那人身体向后笔直仰去,双眼翻白,嘴角黑血流出,成了一条长长的血丝,颤抖的小手探向他鼻头,没了呼吸,小男孩抱着头,浑身哆嗦着,他死了。
那是费家的保镖,名叫江漠,紧要关头,江漠用命护了他周全。
而他的脸,也被弹片划伤,容颜尽毁,他的右腿更是被石器所伤,断了骨头……
烟头开始抖动,夹着烟的那支手也隐隐颤抖起来,费南城闭了闭眼眸,抽搐嘴角证明着他内心强烈的波动,这场爆炸不止毁了他的容颜,让他断了腿,更让他失去了五位挚亲,爸爸,妈妈,三哥,四哥,七妹。
除了老夫人与他,无一幸免,全部遇难。
至此,他不愿意见任何人,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一年后,老夫人为了让他走出阴影,砸资修建了这鎏金别墅,从此,他便住在这里,十几年来,他隐藏了真实的自己,向世人展示的,永远是个冰冷的面具。
这么多年了,当年的爆炸案早已简单结案,结案结的非常简单,只是地下煤气管漏气而引起的爆炸,最初,老夫人还追查了两年原因,几年后,老夫人追查原因的心思淡了,把全部精力放到了扩展费氏业务上。
抚顺知道费南城是又想起了多年前那桩惊天动地的爆炸案。
抚顺有些担忧,一年前,少爷准备查找当年爆炸案的原因的那天晚上,他喝了整夜的酒,抽了整夜的烟,而他的烟也是从那时开始抽得更猛的,几乎是烟不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