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翟燊之在旁似乎自言自语地道:“荆印如今身死,何操那边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动静,查鉴司查案的人手远在暮州我们又帮不上忙,这两天,您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黎默这次倒不再言辞锋利地啐他,大概是她的心里也稍稍放松了些,嫣然一笑,又向翟燊之招了招手,“翟大哥,备车,去冠军侯府一趟。”
“冠军侯府?又有什么事啊?您怎么也不好好歇一歇?”
本想着不再啐他,但很明显翟燊之没事找啐,黎默斜睨了他一眼,恹恹地道:“备车就完了,怎么那么多问题?”
冠军侯府这几天也丝毫没有轻松,忙于暮州府司欧阳准的案子,又有宫禁职责在身,霍政青往往是早出晚归,几乎连午饭都未在府上吃过。
幸好黎默过来的这天,轮到霍政青休沐,所以当黎默的马车停在冠军侯府门前,府上的下人就已提襟大跨步地到正厅上禀报。
霍政青本在前厅与平日里有所交情的三位身在帝都的学士叙话,听是黎默来了,他旋即起身,喜出望外地出门迎去。
带着黎默进到前厅,厅上的三位学士届时起身,知道来访之人是黎默,个个端庄行礼。
三位学士中第一个站出来自我介绍的,是一个穿着与黎默类似,但看起来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并无黎默身上那股极寒之气的年轻白衣。他抱拳执礼,对黎默道:“在下萱州程星琰,师从晏安,久慕黎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属荣幸。”
提起那位冠以泰斗之名誉满天下,外夷闻其名都不敢狂言谬论的先朝太傅晏安,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惊了三惊,倒是中间这位刚刚进来的陌生面孔一脸淡然,只是微微欠身,简单回礼,“见过足下,如此说来,足下与黎某更是同门师兄弟呢!”
众人喟然,纷纷顿悟般地了解到面前这位名震九州的大才子究竟是为何如此年少有为,原来竟是师从学坛泰斗晏安。
紧接着,三人中穿着最为华丽的一位富家公子打扮的青年人从程星琰身后露出面来,他的眼神中似乎对黎默有种莫名的怯意,不敢直视着她,只将视线暂避锋芒地歪了歪,抱拳为礼道:“弟子韦曙天,见过先生。”
“这位是曙天先生,本侯确要好好介绍一下,”霍政青首先一怔,而后从一侧突然冒了出来,拍了拍韦曙天的肩膀,开口正要继续说话,却被黎默出言打断。
“韦曙天我当然认识,”黎默神秘一笑,有些调侃的意思道:“当年一个人穿着草鞋徒步千里到暮州,只为到黎宅一访,你这个求知态度如此诚恳的公子哥,黎某可是要记一辈子喽!”
韦曙天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能得先生教诲,弟子就算跑断了这条腿,那也值得……!”
“诶?”程星琰突然拍了下韦曙天的肩膀,眼睛里直发亮地道:“原来你是黎先生的弟子,而我是晏安老先生的弟子……这么说来,你还得叫我声师叔嘞!”
“去去去!”韦曙天啐道:“有本事去和我出去和诗或者比剑,在这里逞口舌之快算哪里的本事?”
厅上人朗声长笑,唯独角落里的一位看起来三十几岁,姿态纯净,眸子深邃的男子面皮清冷,仿佛与厅上的人不在一个频道似的。
黎默淡淡笑了一声,接着将神情收回,目光向三位学士中的最后这位躲在角落、只言不发的俊秀美男子投了过去,欠身作揖道:“在下黎默,见过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