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温在张小小接过毛笔的时候，已经把画残的面皮换了下来。

张小小坐了下来，看了眼旁边的画纸上的五官精致的女子，再看向没有五官完全空白的脸皮，内心一阵紧张。

她倒不是怕把脸画毁了，反正她这辈子都不指望能拿到工资了，多欠点少欠点都无所谓了。

主要是她只在白纸上画过画，还从来没有直接在一个活生生的脸画画，转了转拿着毛笔的手，张小小心一横，拼了！

为嘴角点上最后一抹红色以后，张小小放下了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放下紧绷的心以后，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汗。

不容易啊不容易……

“怎么样？”客人有些紧张地看向阿温问道。

“自己看看。”阿温把铜镜递给客人，略满意道。她不是对画的这张脸满意，是对画这张脸的人满意。

这小丫头，倒是有几分值得自傲的本事。

“这，这……”

看到铜镜里的脸以后，客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张小小，这脸眼角含泪，娇艳欲滴的模样，真叫人心疼。

“别哭，墨还没干。”阿温忍不住提醒道，话落后一愣，什么时候自己居然还会觉得惋惜了，不过是一张画得比较好看的脸而已。

阿温转头看向张小小，暗黄的方脸朝她仰了仰，肿胀的小眼睛亮闪闪的，带着点小骄傲。

这丫头……

“本以为会把姑姑画得……，没想到，是小妖肤浅了，多亏姑姑善心，这次小妖愿意多付些钱感谢姑姑。”

客人收回眼泪，红唇轻扬，笑意盈盈地说道。

出了房间，付了钱，在客人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阿温的话让她的身形顿了顿。

“别忘了那杯茶的味道。”

客人没有回头，回了阿温一句，走出了门，消失在了浓浓的烟雾里。

“既然选择了，就算错的，小妖也要把它走完。”

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又勾起了张小小的好奇心了。

“姑姑，这茶是刚刚我倒的那杯吗？是什么味道？还有，姑姑怎么不喝呢？”

“赶了那么久的路，又费了这么些心神，你不想去休息么？”

阿温没有理张小小的问题，反问道。

“不把我这心底里的疑惑给解了，我实在是睡不着。”

张小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可怜兮兮地看向阿温。

“罢了罢了，毕竟跟店里也有些关系，跟你说了也无妨。”

“奇怪我为何不喝那茶？”阿温看向张小小，问道。

“嗯嗯嗯嗯！”张小小激动地点头应道。

“因为那茶本就是给客人准备的。人生百态，与心同生，你过得怎么样，喝着这茶就是什么味道。”阿温走回到木桌旁，坐了下来。

“所以她喝的那杯茶味道是苦的吗？所以她才会说是错的也要走下去。”张小小跟在阿温身后也坐了下来，认真思考分析道。

阿温表情淡淡地看了眼张小小，可是张小小总觉得阿温那微扬的嘴角有了点真正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