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阁是表哥名下的一家兼营绣样和衣装的绣坊,以前是姨母名下的,这挽月阁的绣工在整个天玥都是数一数二的。这挽月阁虽然名扬天下但每年只订做十件花样和十件衣衫,好多王公大臣的家眷为了这几个名额都抢破了头。不过好在我可以走个后门,嘿嘿。”
江萦笑得满足,看得出来她虽时常吐槽顾怀但还是很喜欢这个表哥,两个人的关系也是很好的,或许顾怀的父母离开后这世上仍有着与自己亲近的人在关心自己会让他的心里有些许安慰吧。
江萦帮桃灼梳着头,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只是我最近听说挽月阁的一位总设家里的长辈得了重病她只好离开挽月阁回乡去了,这下阁里便缺了一个支柱,这再过几个月就到年底了,到时候除夕各家都要催新衣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按时完成。本来这些事都是表哥手下分管各铺子的管事在打理,可挽月阁名声地位放在那里,总设又是核心所在,自然不敢随意用人了。”
说到这里江萦撇了撇嘴,无奈道:“可惜我这方面一窍不通也帮不上他什么忙。”江萦的眼神游离着飘到了镜中的桃灼身上,桃灼被她看得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摇头道:“你别看我,我不行的。”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挽月阁在整个天玥都是极负盛名的,自己以前虽也为了讨生活卖过自己的绣花样子,但那只是供普通老百姓用的,这能用得起挽月阁的东西的人非富即贵,哪里是自己能够班门弄斧的。
“哈哈——你别紧张,我就说说而已,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哦。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我可是常年穿挽月阁衣裳的人,她们的水平如何你的水平如何我一眼就看得出。你可以一试,若是成功了不也是帮我表哥解决了一个麻烦嘛?”方才一起聊了那么久,江萦感觉得到顾怀对桃灼的好让她心里有些压力,觉得自己处境有些尴尬,可顾怀总说是为了她好她便不好拒绝,总想着要如何来报答他。
江萦真的是被这两个人搞昏了头,两人本就是因恩情结识,这就一直都处于投桃报李的状态,自己都有些着急了。
这个表哥也真是,感情上的事情本就该男子主动一些,自己这个旁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思了,他却死活不开口说明只知道今天送个吃的明天送个首饰玩意儿,他心里在顾忌些什么自己是一点儿也看不透。不过,他向来都有自己的主意和打算,她也不好开口问些什么,就怕问了还被他嫌弃说自己多管闲事,反正他的事情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多操心,就连母亲也总操心他的事情也被他搪塞了过去,自己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顾怀正好从宫里回来,想着卫旻玦的邀请便决定直接去以槐苑带桃灼去敬都王府,刚到苑门口便听到了江萦的笑声,顾怀暗自叹了口气,这丫头也在,估计知道了也要闹着要一起去。
在院子里打扫的以书看到顾怀走来的身影,想到前些日子的教训急忙醒了神,扔下手里的活朝他跑过去,一五一十汇报着:“将军,姑娘正和郡主在里面说话呢。”这谨慎严肃的模样像极了顾怀军营里的士兵,顾怀扶额,这丫头看起来怕极了自己,若总是在桃灼面前做出这副模样她怕会以为自己在府里是个什么凶神恶煞了。见顾怀许久未说话,以书小心翼翼的抬了抬头去看他的表情,这......将军怎么发呆了......那自己是说话还是不说话啊?以书欲哭无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诶?表哥你回来了?”正当以书心里急得乱窜的时候,江萦的声音传了过来,以书如临大赦,恨不得此刻向她磕头致谢才好。
顾怀被她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只见江萦笑盈盈地牵着桃灼走了过来。顾怀想到自己刚才居然在自家下人面前出神,觉得那样子说不准傻透了,顿时脸色有些难看。自己平日里也比较看重在下人面前的颜面,可能是因为常年行军的缘故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身为统帅必须自己要令行禁止说一不二,在赤燏军面前总是要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不能被人看出自己的破绽和顾虑,什么都要放在心里。
顾怀让以书退下,上前一步却被她的头发吸引了目光,打量了一番说道:“这个发髻也很适合你。”桃灼扬起一丝笑,眉眼弯弯地模样算是对他的夸奖表示感谢了。江萦凑上前嚷道:“是我是我!我帮阿灼梳的!好看吧?”顾怀深吸一口气忍下心里正要蹭蹭往上冒的火气,努力挤出一个笑,那笑里有几分威胁和赶人走的意味。
“你梳得确实不错,想来你梳了一天的头肯定也累坏了,你快去休息吧。”
“我不累,我不走。我还要和阿灼一起赏月呢。”江萦是个极会看眼色感知气氛的人,她当然听出了顾怀要赶自己走的意思,可自己若是这么听了他的话那就不是她江萦的行事风格了,自己还挺想看看他到底是有多能忍,说不准今日运气好还能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呢。想到这里江萦心里越发开心,仰着头看着顾怀很有一种示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