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回去后,陶氏便让姜毅去祠堂跪了三日。
三日后姜毅是被人从祠堂里背出来的,头发乱糟糟贴在脸上,手背上还能见到戒尺打出来的印子,整个手背红肿,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被人狠狠蹂躏过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只有出的气了。
陶氏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叫姜毅进去跪祠堂的同时还派姿杏进去看顾了三日,有了姿杏的看顾,姜毅跪得是实打实,没有一点虚假。
现在都过去七日了,听说姜毅的膝盖还是红肿不堪,不能下地,这几日陶氏都不知道叫了几个大夫,就怕姜毅那双腿保不住。
听完姜婠的话,鲍满月摸摸下巴,思索道,
“你继母也是够狠的啊,那么小的小孩让他跪三日,那膝盖该是没用了吧?”
姜婠坐在茶楼二楼窗边,风从窗边吹进来,微微扬起她披在身后的头发,她手中捧着一盏茶,目光望着街道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耳边是下面街道传来的噪杂喧闹声。
许是上次自己的那番话让陶氏想通些什么。
姜毅随便打杀下人的事,祖母定然是知晓的,别看祖母什么都不管,其实她心里都晓得。
就拿一年前她贴身婢女清歌那事来说,如果不是祖母最后收拾她,谁知道她竟然伙同外面的人试图吞了姜家的铺子?清歌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祖母发卖到了最下等的窑子里,丝毫不念旧情,当时祖母的雷霆手段硬是让外头那些有二心的掌柜抖了三抖,再不敢有什么想法。
这事刚好发生姜婠回到姜家后一年,那一年祖母给她的印象都是极好说话的模样,府中事务也全都交到陶氏身上,每日便是礼佛,念经,就是一个远离世事的模样。
却没有想到果真是姜还是老的辣,祖母便是不理府中事,府中的事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陶氏估计也是怕姜毅以后会更加惨,所以不得不狠下心这样行事,毕竟平日里把姜毅当眼珠子一样护着,哪舍得他吃这般苦。
都说慈母多败儿,姜毅长成今日这幅模样跟陶氏脱不了关系。
鲍满月见姜婠直直望着窗外不出声,觉得她该是在烦恼豫州的事,开口安慰道,
“其实你不用想太多,我父亲说银子最后定然会找回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最近姜府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被魏坤阴了一把,现下豫州又出了这事,她看还不如不回去祭祖,前些年没回去祭祖,不也什么事都没出,今年回去祭祖后情况更糟糕,现在似乎还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着。
祖母叫她这些日子多陪陪姜婠,免得她多想,可她看姜婠也没有忧伤到哪里去?每日躺在院子里看书,这次如果不是她上门去逮,恐怕谁也请不出来。
鲍满月把茶杯发下,却感觉桌子猛地一个晃动,抬头便见姜婠站了起来往包厢外跑去,语气颇为着急道,
“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鲍满月急忙站起来,对着姜婠出去的背影问道,
“你去哪?”
回应她的却是姜婠猛关上门的声响。
姜婠连惟帽都没来的及带,跑下楼站在大街上,正巧看到前面一对璧人拐了个弯往隔壁街道去,她皱着眉头,提着裙摆刚想追上去,余光却看到一个穿着蓝色锦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目光看向她这边。
姜婠脸色变得有些僵硬,艰难万分把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望向不远处的男子。
于璟站在胭脂铺子前的台阶下,络绎不绝的妇人小姐从他旁边经过。
于璟跟姜婠隔着人群相望,于璟眼里含着笑意,望着姜婠的目光无比坦然,而姜婠脸上的笑却是没有到达眼底,细看还能从她眼中窥出一两分慌张。
“发生什么事了?急匆匆的。”
鲍满月也从包厢里追了出来,见姜婠站在大街中央神情放松了些。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