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目的?”
“很明显,跟着你就是我的目的啊!”
“你我萍水相逢,非亲非故。”
“你也说了,你我萍水相逢啊,既已相逢,就是缘分。结伴而行甚好,甚好。”
“你到底为何要跟着我?我又为何要让你跟着?”
“因为你这个人,实在很‘好玩’!明明最怕麻烦,却还要管闲事!”
又是这两个字——好玩!听来真真刺耳。
“我可没空陪你玩。”
“我救你一命,你不谢谢我?要不是我机灵,抓你衣领的时候塞了一包鸡血进去,那流的,可就真是你的血。你让我跟着,就当谢我。”
“你刺我一剑,我还要谢你不成?”
“我一早备了血囊,你当知我本就不打算伤你性命。”
“你既没有中招,还装得那样逼真。”
“中是中了,只是张氏进屋之时,香味散了些,突然醒了。不得不说,你的涣神术用得妙极!先是对我假意提说亲之事,让我一时分神中了招,后来张氏进屋,屋内香气淡了,你故意问她陈老爷之事,实则拖延时间,待香气重新浓郁,张氏也中招,便以为自己看到了她想看到的。爹爹常说,天下之大,多的是深藏不露的高人。看来诚不欺我!”
“不敢当!你学得才快!对喜婆如法炮制。你说的对,我实在是很怕麻烦。在我看来,你比陈家的事麻烦得多!你我还是阳关大道,各走一边为好。”说着,刘进便只身向前走去。
“可你如今,并没有什么阳关大道。流云镇你也回不去了。”
刘进停下了脚步。诚然,一时半儿,是不能回流云镇了。如今柳公子疯了,柳县令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张氏那边,更是着急找替罪羔羊,若他回流云镇,估计很快也会查到他身上来。只可惜了他屋子地板下,还有两坛陈年的仙子醉。此时,他竟一时不知道要去何处。
“你无处可去,我有家不能回,不如你我结伴,我管吃管住,你再教我些新奇的下毒法子,可好?鬼头兰加鼠尾苜蓿,我都不知道,竟还有此等妙用。”
“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会有鬼头兰?还知道用莲瓣兰的香气掩盖?”
“那你又怎会有金匮蚕丝?”
金匮蚕丝,乃是一种特殊的蚕,吃一种特殊的桑叶所产之丝,质地尤为细密坚韧,用这种丝所织之衣,折叠之后,可以装进一个巴掌大的金匮之中,故而称其为金匮蚕丝。据说所织之衣,穿上之后,冬暖夏凉,就如皮肤一般。
“不妨你还做你的刘进,我还做我的陈思。”
“毫无诚意。”
“怎样才算有诚意?”
“你若真要同行,必须回答我三个问题。不准说谎。”
“好呀,好呀!”
“第一个问题,你可曾作奸犯科?”
“不曾。”
“第二个问题,凭你的身手,直接硬闯,将陈小姐救出来,不是难事,为何大费周章?”
“那便不好玩了啊!”他狡黠一笑,“我若硬抢了人,陈家、柳家都不肯罢休,若继续追查,他二人必得过得提心吊胆、东躲西藏。如今陈家确信陈小姐死透了,便不会再去追查,还化成‘白骨’报复了柳家,柳原卿这种禽兽也遭了报应,岂不是一举两得?”
“那真的陈思呢?”
“哈哈哈,别担心,我可不会随便杀人的。我只是让他在流云镇的破庙睡了几天,想必早已经回府了吧。三个问题答完啦。”
其实,刘进本想问他为何有家不能回,却叫他打了岔,也罢,此人虽有些顽劣,行事还算正气。
“那张氏很快就会知道你假扮之事。”
“那又如何?张氏又没见过我的真面目。”说着,除下了人皮面具,面具之下,竟是一个清丽明媚的少年,两弯似喜非喜柳叶眉,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粉颊凝脂芙蓉面,丹唇未启笑先盈,要不是看到他的喉结,定要以为是个女子。
“这样,算不算有诚意?”
刘进全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变脸”,顿时有些出神。旋即道:“谁又知道这是不是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