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变身出来,却见那人也换了装束。
他化了片水镜,正自顾自照着打量自己。
只见干净利落的一袭白衣,正衬得自己风流倜傥;暗底若影若现的银线细纹更是时新的手艺,凸显出尊贵与眼界;脚上也不再光着,乃是一双白色厚底青纹小蹬靴。时值寒冬,外面再披上一件上等的白色裘衣。如此打扮,既符合时令,又不显臃肿,衬得自己腰身修长,配上那腰间一对晶莹美玉,正是误入红尘的翩翩贵公子,放眼望去谁能夺其光彩。
正顾影自怜又自鸣得意,知道兔子过来了,正准备用自己这倾倒众生的一身形象,洗耳恭听欲得一番溢美之词。
谁知,兔子走进之后,凑了过来,并不言语,却是用力地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直嗅得自己好不自在,扭身一看兔子,瞧它那一身,吓得瞠目结舌,正欲张口说道,却被兔子浑厚粗糙的嗓门儿压制下来:“你这一身可全是狐狸毛啊!我们衔云宫兽类有个弟子就来自狐狸一族,最是痛恨剥皮的猎人了。哎?我就奇怪了,你既能化出皮毛,为何头上还是光秃秃的,这风嗖嗖的,吹的不冷吗?你这身大半通身白花花一片,在人间行走方便吗?”
“你……”这人被兔子一番数落,心中本是不自在,但见兔子这“莽汉”却投来一片天真诚挚的眼神,这是多么实在的眼神啊。
只能摇摇头叹道:“算了算了,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你既不辨人间美丑,我自不与你计较。”又招呼兔子到:“走吧,大哥!”
于是穿街而过,行人纷纷侧目,这并排走来的一对实在……太过于吸引人了。
只见通身雪白的逍遥贵公子,虽是光头,却是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五官竟比那画上的美人儿还要多三分清秀,长五分俊朗,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自然流露出耀眼的光彩。
好看至此,却身材高长,流行阔步,又不显娇柔无力。全身无半点市井做派,似乎在这倾倒众生的皮囊之后,也就着高洁的品性。
这是一种神奇的魅力,好似多看他一眼,心中便滋生出无限的甜蜜、愉悦,好似生活有了美好的憧憬。
莫说那大姑娘小嫂子偷摸着看,便是那小商小贩也顾不得生意,驻足观看一番。
确实,就在南山县这等小地方,能见到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已经是一门奇闻,够好久的热闹。
要是他再多停留几日,怕是要连兴趣喜好、家世背景、婚配情史都会有一套完整的说辞,真假无关,重要的是有足够津津乐道的共通谈资。
而他身边这位,就对比得那么不堪入目,简直不配与这神仙人物并行,连跟在身后做个小厮也显得那么粗鄙。
只见这粗大汉膀大腰圆屁股肥,黑黢黢的脸上一把乱七八糟的胡子,让人忍不住联想里面腌臜了多少唾沫残渣。那眼睛四处张望着,显得流里流气不怀好意。
但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厌恶的莽汉,却被那神仙公子宝贝似地供着,时不时的给他介绍这介绍那的,惹得众人心中皆到:鲜花插在狗屎上了。
已至傍晚,这对鲜花狗屎组合便穿街过市,来到一处红灯高挂、金碧辉煌之地。
什么地方是男人去得女人却去不得的地方,兔子正好奇了一路,那人说声到了,兔子抬头一看:问雅轩。
果然见络绎不绝的全是男子,一个个喜上眉梢,似有无上快活。
许是人间女子不得问雅?兔子心中又起疑惑,跟着那人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