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爷,诸位太太好。”妇人朝厅内众人施了一礼。
季崇礼赶紧问道,“听闻你会治家母的病,那赶快随我进去瞧瞧吧。”
“这位爷,您误会了,”妇人赶忙打住,“民妇并不会治病。”
“既不会治病,那你上府自荐作甚?莫不是在戏耍我?!”季崇礼释放出官威,一脸不悦。
妇人吓得身子一抖,赶紧解释,“民妇虽不会治病,但却知道哪儿能治老夫人的病!”
“哦?说来听听。”季崇礼这才把紧皱的眉头松开,示意下人上茶,给那妇人赐座。
见满屋子的人望着自己,妇人有些许紧张,不敢真的坐下,只半个屁股沾着椅子边。
喝了一口茶,缓解了口干,妇人这才定下神来说道,“不知这位爷听过真妙观没?”
“真妙观?”季崇礼皱了皱眉头,名字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倒是屋里的女眷,有人惊呼出声。
这里头就包括了薛氏。
季崇礼转头看向薛氏。
薛氏向他解释道,“京郊30里处的安阳镇上,确实有一个叫真妙观的道观,观里供奉了一尊真妙娘娘,只接待女善士,爷不知道也是正常。”
复而又转向那妇人道,“你所说的真妙观,可是安阳镇上的那座道观?”
“正是。”妇人点头继续,“民妇今日进城忽闻贵府老夫人得了莫名其妙的病症,还听说府里闹了虫鼠蛇患,这一下就想到了我们村的怪事儿。
年前啊,我们村也有一户人家老人突然病了,同样是诊不出什么病来,屋里还时常有虫蚁光顾,后来求到了真妙观去,妙音真人给开了一副药,病就全好了,家里的虫蚁也不见了。
这位夫人,您说神不神!”
她眼里带着讨好,看向薛氏。
季崇礼皱眉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在这说什么浑话?!连皇宫里的太医都瞧不出的病,一个道姑能治好?!”
不怪季崇礼反应这么激烈,上一代的大燕皇帝,就是因为痴迷炼丹、轻信妖道,为了追求长生,放任朝野不管,导致政局动荡,在他执政的最后几年,交趾屡犯广府,云南王发动叛变,蜀地瘟疫横行……整个大燕可以说是民不聊生!
永隆帝继位后,以雷霆手段镇压道教,大力扶持佛教,提倡仁德、礼义、节制。
如今人们大都只识庙,不识观。
季崇礼也是这样,只知道京郊十里外有座镇国寺,却不知30里外的安阳镇上还有个真妙观。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作为朝廷命官,在朝廷严打道观的前提下,还要他去观里求药,被同僚嘲笑事小,若因此而落了把柄到言官手上,借此来攻击他就不妙了。
所以季崇礼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可屋内女眷的想法却与他不同,朝堂上的事,女人不懂,可内宅大小事,却如数家珍。
在座的女眷或多或少都听闻过妙音真人赐仙丹、保平安、送子嗣的故事。
子嗣一向于妇人最为重要,所以真妙观在京城女眷圈中也小有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