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绚烂的烟花,在楚辞脑海中炸开。她整个人几乎沦陷在他熠熠发光的眼中。
“嗯?”
她久久不语,他嗓音低沉地又问了一句。
楚辞被他追问得回过神来,眼一瞪,用力推了他一把,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哼道,“不、悦!”
“是吗?”孟璟不信,手一伸,再次将她捞进怀里,额头顶着她光洁的额头,鼻尖擦过她的鼻尖,唇碰着她的唇,气息撩人地威胁,“本王最近耳朵不太好,你再说一遍,悦还是不悦!”
楚辞被他铁一般强硬的臂膀圈着,一呼一吸间,喷进鼻端的全是他的味道。
心中不适得很,但碍于他的强权,她只能假笑着屈服道,“悦!悦!我心悦王爷。”
“……阿辞真的心悦本王?”孟璟听出她话里的虚情假意,顿顿,笑着又追问了一遍。
楚辞抬眼看她,一脸的真诚,认真道,“是,没错,我心悦王爷,打从娘胎出来,我从未见过王爷这般丰神伟岸的男子,王爷是天,王爷是地,王爷你是我心中唯一的神话……”
“那就证明给本王。”孟璟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敷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要求。
楚辞闻言,一下子缄了口,一脸防备地看向他,“王爷想让我怎么证明?”
孟璟没有言语。只抬起手来,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脸侧。
楚辞眯眼一想,这不太难。
一咬牙,一闭眼,倾身便朝他脸侧亲去……
咦,触感好像不太对。
她猛地睁眼,正好和孟璟睁开的眼睛对上。
继而大怒!这厮……竟然在她扑上来的那一瞬间,将头转了过来……这样,她的唇就没有落在他的脸上,而是落在了他的唇上。
心中一怒,她伸手便用力推起他来。
孟璟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只用一只手就握住了她两只手,而后。避过她的肚子,将她压在了马车的靠垫上。
楚辞还在拼命地挣扎。
可孟璟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放过她。
最后楚辞一急,竟然一口叼住了他的舌尖。
孟璟舌尖被咬,瞬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抬起头,放过了对她红唇的肆虐,深沉的眼眸紧紧地锁着她,声线暗哑道,“阿辞,你可真狠。”
“谁让你先欺负我的!”楚辞理直气壮,同时攥起拳头,在他胸前用力地捶了好几下。
孟璟没有躲闪,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生受着。良久后,抬起手来,用力地在她唇上捻了一下……
楚辞意识到他在捻什么,脸一下子又红了。
一把将他推开,起身便往马车外逃去。
外面,车梯已经摆好,她三步并两步地窜下车,就跟后面有狼在撵一般。
孟璟在她后面下了车,远远地坠在她身后,往里走去。
进了大门,楚辞直奔云水居。
转过影壁后,却发现云水居的厅堂正明晃晃地亮着灯。
她心中闪过一抹狐疑,有意放慢脚步,等孟璟追上来。
然后看向他,问道,“厅堂的灯怎么亮着?”
孟璟眸光深了深,不动声色地揽上她的肩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便带着她朝前走去。
等到了厅堂,两人才发现,厅堂里坐着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对摄政王府有非分之想的那位豫王府六公子孟安。
孟安见到孟璟和楚辞回来,忙从次座起身见礼,“安儿见过皇叔,见过皇婶。”
楚辞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称作婶婶,脸上表情有些复杂,没有开口。
她朝孟璟看去。只见孟璟冷冷地扫了孟安一眼,张口,毫不客气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孟安一拱手,恭敬不失风流道,“回皇叔的话,是叔祖母请侄儿来摄政王府小住几日,刚好,侄儿又得知皇叔和皇婶今日回来,便再厅中侯了一段时间,想等给两位请过安,再做歇息。”
原来,是云太妃请孟安来的。
孟璟和楚辞心中都有几分不悦。
但人已经来了,天又黑着。孟璟也没法将人直接赶走,只得冷冷道,“现在安已经请过了,你可以去客院歇着了!”
说着,便让管家进来,给孟安带路。
孟安倒是没有反抗,又朝孟璟和孟安拜了一下,便朝外退去……
眼看着孟安离开,楚辞微不可查地皱起眉来,望向孟璟道,“你母妃还没有死心,对吗?”
孟璟不知该如何回答,手上不觉用力,将楚辞懒得更紧。
楚辞叹了口气,轻轻地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紫檀木佛珠,低声道,“但愿觉明大师予的这串佛珠真能替我们的孩子挡过那未知的一劫。”
“一定会的。”孟璟看着楚辞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楚辞勉强笑了笑,“天色晚了,早些安置罢!”说完,便转身朝寝房走去。
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孟璟去上朝。
楚辞一直睡到辰时才起。
自从上次云太妃掌掴过她之后,孟璟就不许她再去鹤选堂请安了。
鹤选堂的人等闲也不能再进云水居。
更衣洗漱过,又用了早膳。她随意地靠在榻上,看一本医术。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低低的通报声,“豫王府六公子有事求见。”
楚辞看向身边新提拔上来的婢女抱琴,吩咐道,“你去问问,是为了什么事。”
“是,王妃!”抱琴长着一张冷脸,比一团圆脸的抱月性格冷了很多。好似受了抱月之死的影响,平日里,她吩咐什么她便做什么,她什么都不吩咐,她便能像根柱子一样,在那里一站就是一天。
很快,抱琴从外面回来了,行过礼后,躬身向楚辞禀道,“回王妃的话,六公子是想与您合做一桩关于香料的生意。”
楚辞脑筋微微一转,便知是太后宫里那张香方传了出去。
她摇了摇头,正要拒绝,可谁知下一刻,抱琴却从袖中取出半只凤凰簪头,恭恭敬敬道,“这支断簪,是六公子请奴婢代呈给王妃的。”
楚辞望着那只断簪,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当日……抱月就是因为这支簪子,被任太后下令活活打死。
现在这支断簪竟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任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想与她合作香方生意的,根本不是六公子,而是太后?
这般想着,她眼中隐忍的恨意更深,圆润的指甲不知不觉就陷进了掌心当中……
“王妃?”抱琴迟迟等不到楚辞开口,不由提高音调,又喊了她一声。
楚辞被喊得回神,眉头紧拧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松口道,“让六公子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王妃。”抱琴答应了一声。缓步朝外退去。
不一会儿,孟安就被带了进来。
少年仍是面如冠玉,再俊秀不过的模样,翠竹纹圆领袍子,手中一把折扇。
进了暖阁后,桃花眼秋波微泛,合扇拱手道,“侄儿见过皇婶,愿皇婶永葆青春,盛年不衰。”
“六公子客气。”楚辞微微抬手,示意他在一旁落座。
孟安坐下后,眼神更加肆意地朝楚辞看去,“侄儿所求,抱琴应该已经禀报给皇婶了吧?”
楚辞不适应他的目光,冷漠地点了点头,顿顿,又道,“我还有个问题要问清楚。”说着,她看向抱琴,“你带人下去吧,我不唤你,不要进来。”
“是,王妃。”抱琴没有任何异议,福了下身,便朝外走去。
待屋中婢女全部退下,整个暖阁都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楚辞终于开口了,讳莫如深地看着孟安,道,“是谁告诉你,我懂香,手上有香方的?”
“皇婶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孟安轻轻地说着,像是了解楚辞所有的心思。他突然起身,一步一步地朝主位上面容倾城的女子走去,在她面前停下后,近距离地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痴迷道,“我只是个由头,真正想跟你合作的人不是我,而是我背后的人。”
“那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楚辞迎着他的眼神追问。
话落,换来孟安一声嗤笑,“皇婶非要我把话讲得那么明白吗?”说着,他执着扇子的手,应该往楚辞的肩膀滑去。
楚辞察觉到他不轨的动作,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下一刻,突然出手,快速地将他手腕一折。
只听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孟安整个表情都扭曲起来。他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楚辞对他没有半分同情,趁着他疼的浑身冒冷汗。抬腿又是一脚,踹中他的要害,直将他踹得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皇婶,你对我可真无情!”孟安蜷缩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扶着桌子,一脸受伤地说道。
还别说,那弱质纤纤,柔软脆弱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可人。
若是旁的女子,说不定真就心软了。
可楚辞是什么人,她天天面对的可是如神祇一般的孟璟。她心悦的也是孟璟那种七尺昂藏、厮杀疆场的好男儿。
至于孟安这种娘们儿唧唧的类型,她能回应的只有一声冷笑。加诛心嘲讽,“你是什么东西,我为何要对你有情!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用你皇叔出面,我就能让你一辈子做个货真价实的太监!”
“……”听到太监二字,孟安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
前些日子京城那场风波,他父王也中招了,家中有十分之一的家私都被换了解药。
现在提起来,他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还不快滚出去!”楚辞被他一恶心,现在什么都不想问了,只想让这个人永远地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孟安脚下如同灌铅,没有听楚辞的话离开。却是捏紧了抱琴还给她的那半根簪头,突然举起手,将簪头现给她,道,“皇婶确定要侄儿带着这东西滚?您就不怕,这九翅凤凰发簪的主人大怒?”
“……”楚辞沉吟片刻,目光突然一深,道,“那位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