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凄惨的月光下,张旭升枕着一柄染血的长剑,浅浅地呼吸,思绪纷飞。
这就是小人物的命运……时代的棋局稍稍拨动,分量最轻的棋子,就要面对最沉重的打击。
是越过难关、成为分量更重的棋子,还是彻底陨落,最终的结果往往不由自身主导。
成为棋子是不幸,也是幸运。这世间众生,更多的是上不了棋局、生死不会被计入棋手得失的存在。
两日来没日没夜的追杀,竟初步练出了张旭升躲避围剿的本事。相比第一日的狼狈,如今的他,已经能够从容地分析自己的命运。
不想死啊!只盼这一局左兄能够得胜吧……最前线的“棋子”张旭升如此想着。
天亮了。
还没到悦书斋开门的时间,但已是烈日炎炎,悦书斋的门口等着许多人。
心不在焉的邓乐平看到公孙虎到来,打招呼道:“公孙公子,许久不见!”
“你脑子有毛病吧?比我多看了半天《斗破》,把脑子看傻了?我只有昨天没和你见面好吗?”公孙虎笑骂。
“哦哦哦,对对对!”邓乐平晃过神来,露出苦笑。
自从父亲告诉他夏奎成为了源士的事情,他整个人就是晕的。
这太奇怪了!一个话本竟然真的能让人修行!
而且这话本内容有趣,相比其他修行心法,效率也是极高!
那夏奎的修行资质早被测试过,极差,依靠三大家族的修行心法,根本没几率成为源士,就算有更高级别的修行心法,也得熬一个月以上才能打通第一个窍穴。
可是,他在悦书斋半天就……
邓乐平完全想不通!
“诶!邓乐平,你肯定又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要我说,没那脑子就别去想那些麻烦事,开心每一天最重要!懂吧?”公孙虎拍拍邓乐平的后背,笑道:
“今晚玩牌吧,你现在这个状态,我得赶紧赢你点钱!”
邓乐平苦笑,点头答应。
这时,他们的身后传来声音:“玩牌?那可不能少了我!公孙虎你个鬼次次赢老子钱,老子还没赢回来呢!”
听这声音,公孙虎知道是吴求来了,转过身去骂道:“吴求你个憨憨也被放出来了?你爹就不担心你惹祸吗?诶,你怎么把你哥也带来了?”
吴求身边站着一个表情严肃、容貌俊朗、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正是他的哥哥吴寻。
吴求被公孙虎打趣,不满道:“你不也被放出来了吗?要说惹祸,谁比得过你们公孙家这几个鬼?
公孙鸿鹏的妹妹真是有意思,禁足期间偷跑出来,被逮住了以后哭哭啼啼,我严重怀疑,你爹昨天不是与人发生了战斗,而是被你堂妹气吐血了!”
吴求这话说出,公孙虎面色不悦、带着担忧,吴寻连忙呵斥他:“吴求,不要胡言!公孙家主的事情,岂是我们这些后辈能够揣测的?”
“就是!吴求你在这阴阳怪气地说谁呢?”一道尖锐的女声突然插入,公孙鸿雁踩着凉鞋“噔噔噔”地走来,指着吴求骂道:
“怎么?背后说人都不敢指名道姓?我公孙鸿雁是有名字的!你一会说是公孙鸿鹏的妹妹,一会说是公孙虎的堂妹,就是不说我的名字,你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叫我偷跑出来把我大伯气吐血了?你鬼叫什么呢?谁跟你说我昨天被禁足了?没被禁足我出来走走有什么错?”
公孙鸿雁机关枪般质问着吴求,吴求面色尴尬,自知理亏所以没有回应。
一旁的公孙虎则是皱起眉头,问道:“公孙鸿雁,你昨天没被禁足,今天可是被禁足了吧!怎么你也来了悦书斋?”
“我凭什么不能来?大伯真是偏心,准你来悦书斋却不让我来!我可比你懂事多了!
你不服气的话,等会让左掌柜评评理好了,左掌柜一定会支持我的!”公孙鸿雁叉着腰,理直气壮。
“呵呵。”公孙虎摇了摇头,没再管她。
既然公孙鸿雁能跑出来,说明他爹也没想让公孙鸿雁禁足了,来就来吧。
公孙鸿雁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人,突然激动道:“对了,夏家的夏奎在没?我还没好好感谢他……呸呸呸,我也想要成为源士,我得好好向他讨教一番!”
人群里,被众人围着、焦头烂额的夏奎便弱弱地举起手来,带着哭腔道:“公孙小姐,我在这里。但是我没什么好教你的,左掌柜不让我乱说!”
公孙鸿雁便骄傲地转开视线,笑道:“不说就不说,我自己去问左掌柜,他肯定会告诉我的!”
公孙虎斜眼到:“公孙鸿雁,我跟左掌柜关系这么好,他都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你跟左掌柜啥关系,他能告诉你?
我可是记得,前天你还指着鼻子骂他呢。”
其他众人听到公孙鸿雁胆敢指着鼻子骂一位“与公孙家主同级的强者”,顿时齐刷刷敬佩地望向她。
公孙鸿雁被众人看得不好意思,心虚地刮了刮鼻子,哼道:“等着瞧好了!”
这时,悦书斋的门被一双手缓缓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