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
“诶。”
“程也、”
“诶哟喂。”
“程也”
“嗯?”程也有一声没一声的应,声线嘶哑,透着疲惫,“等会,累成狗了。”
廖炳林转身赔笑。
几个领导连连摆手,笑得曲意逢迎:“不碍事、不碍事。”
半晌,程也撑着眼皮,懒洋洋地坐起来,沉吟了片刻,嗓音极欠揍,“这玩意儿不是刑侦队的事吗?抢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啊老廖。”
“少贫。”廖炳林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
“哦,好吧。”程也拍掉手上的灰,呼出口浊气,起身往堆着焦尸的方向走。
程也扯出只防护手套带好,俯身跪地,掰开那具焦尸收缩握紧的手指,翻了翻旁边的工具箱,找了只钳子,一点点将烧的漆黑的指圈挪下,丢给为首的一个环保局领导,问:“这是什么?”
环保局领导接住指圈,不以为意:“戒指啊。”
“我问它什么材质?”
程也打了个哈欠,转身掀开盖着焦尸的白布。
“呃……材质?”
有人抢答:“黄金?”
“戒指还能有什么材质?白金?烧的乌漆抹黑也看不出来呀。”
“……”
廖炳林接过指圈,手指摩挲着指圈上的豁口,打量几眼,脱口而出:“黄铜。”完又添一句,“甲醇对某些金属尤其是黄铜带有轻微的腐蚀性。”
程也撑着胳膊坐下,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继续。”
廖炳林顿了顿,顺着程也提供的思路分析:“戒指虽然烧的漆黑,但仔细观察,边缘仍带有点点绿色锈迹,再结合死者的工作,她是化工厂里负责处理废水油渣的女工,常年同油渣油气接触,手上的戒指产生氧化反应生锈,只有黄铜遇油氧化才会产生绿色的锈迹,所以推测得知这只戒指是黄铜材质。”
程也但笑不语。
胖局长听得瞠目结舌,拨开人群,又往前挤了挤,问他:“所以呢?”
谢稳无语:“黄铜被甲醇腐蚀,不漏出来怎么腐蚀?把手伸进管子里造啊。”
“哦也对。”胖局长愣了愣,反应过来,又一惊一乍,“不对,那你是怎么判断泄露源在园区后面的下水道的?”
谢稳摊摊手:“此题超纲。”
程也朝他招手,示意他坐到焦尸旁边。
“兄弟……这不太好吧?”胖局长磨磨蹭蹭,不敢上前。
“嗯?”
“咱一大老爷们儿,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公然挨着人家姑娘坐是不是有点冒犯?而且这还、”
乌黑抹漆的。
又不好看。
胖局长捂着眼睛,透过指缝往外瞅,他是嗓门大,可也胆儿,大白看这个,晚上指定做噩梦。
谢稳看不惯他,声嘀咕:“怂就直呗。”
胖局长最受不了气,一激就着,一点就燃,尤其听见别人他怂包,这会儿眼睛不遮了,手也放下了,嗓门儿洪亮的很:“谁孬呢?给你点洪水还泛滥咯,老子堂堂正正清河公安分局局长会怕这?笑话!”
接着大步上前靠近焦尸蹲下。
程也觉着好笑,眼底戏谑一晃而过,嗓音夹杂着无声笑意:“闻闻。”
胖局长不知所措,蹲着的脚往后踉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