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看了一眼那小厮,眼里再丝毫瞧不出刚刚的慌乱。只是觉得,这人好像有一点眼熟。想起前几日府中客宴,确实混进来不少人,可能是有过一面之缘吧。
想着就见小姐带着碧棠转身离开了,发间的细软银钗被日头阳光映着分外好看。
“老头子,什么风把您给吹…不,给请来了呀?”小厮一转身,又是一个大大的标准职业笑容。
“叫师傅。”
“老头子~”
“哎,罢了,你也在这候了半月,可有何发现?”
“这条街尾的酒家每次沽酒都会趁人不注意少打半两;前头的镖局有一单说是至少要走2个月可不过一个月镖头就带着人回来了;还有就是对面卖炊饼家的小娘子和她姘头每3日见一次面,接头地点就在…”
“够了!我看你是就这样没个正经。既然一无所获就算了,收拾一下,明日不用再来了。”
“诶等等,也不能说没有发现嘛。托您的福,刚刚那位小姐,我看不简单。您发现她手里的荷包没有,那种珠绣针法出在东南蛮荒之地,这天下会这种针法的人左右不过几个不出世的绣娘,怎么竟然会在这安陵城见到…”
“呵,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种东西,怕是要见一面少一面喽。”老伯幽幽的看着那小姐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没事,收拾东西吧。”说完转身回头,刚刚要走,却突然停在小厮身侧,目光却没有看向他。
“你这脾气,得改。要成大事,万事需稳重。”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是夜,虽已入春,树梢上正吐着嫩芽,日间常见新绿隐约,可夜里到底还是寒凉。安陵城西边一处园子中,小火炉上正咕嘟咕嘟的温着酒。
“老头子,你这就要离开了啊。”日间那混混洒洒的算命小厮现在坐在园中全然是另外一个人。
朝(zhao)惜言打量着手中的小酒杯,轻轻的摇着,忽而抬头一饮而尽。
晚风浸带三分凉意吹拂着她的襦裙,秀发未髻也更显人萧凉。
她酒量其实并不好,却分外嗜酒。
“天意渐暖,你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打算留在这里。”
“不知下次相见在何时何处,这些年月,多谢你啦。”
朝惜言再次举起一杯清酒道,孤月高悬,叶影婆娑,四周只剩一片寂静。
这园子里始终只有她独自一人,可她知道,这些话,老头子会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