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色浓浓,最适合把酒寻欢,只是她不是寻欢,而是消愁。
还是那家音乐酒吧,俗称清吧。程紫选了一个很角落的地方独自伤感,周围没坐有什么人,听着柔声音乐,更适合宣泄情绪。
一般程紫也不太爱去酒吧,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平日出门消遣的地方不多,若不是平时沙沙常约来这谈心,对这里熟悉了,她还不敢一个人来这。这一次她只是想一个人找个可以麻痹自己的方式而已。她独自想着,这段时间怎么就这么悲催,失了工作、失了朋友、失了爱的人。心里一顿脏话浮想。原本生活渐渐过得顺心如意,却又被挫了锐气,伤了心智。
喝了些酒,微醺的醉意。不是说醉酒的人若梦若醒飘飘欲仙嘛,为何她只感觉到头晕得厉害,脸烫得发紫,胃胀得难受,一点也没有超脱尘世而成仙的感觉,大概是喝得还不够多吧。但还是挺喜欢这样的麻痹,至少它可以掩盖其他伤心的事情。
忽然被不远飘来的烟味呛了两下,四周环视才发现,附近已都陆续坐满了人,掐着香烟,吞云吐雾,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满室烟雾缭绕。程紫稍稍推开了边上的小窗,虽有微风吹进,但烟味依然经久不散。
她开始好奇起来,他们为何喜爱抽烟,高兴时候抽烟,伤心时候抽烟,应付场合的时候抽烟。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连女生也抽着烟?是无聊孤独的时候想找点事填补上来?还是喝酒的时候配烟更合适?亦或是烟也可以麻痹心中这情绪能解忧愁?
程紫问服务员要了一包香烟和打火机。她抽出一根,闻了闻飘散出来的缕缕烟香味,拿起打火机,手按动了下开关,微火即燃,把香烟凑近点燃起来,看了看袅袅上升的烟雾,犹豫了下,才缓缓凑近吸上一口,学着别人吞云吐雾,红火的烟头从暗变明,而后又暗了回去。她脑子有种清醒的感觉,似乎是个可以解酒的东西。
但一阵过后,她又觉得有些晕沉,看来解酒的说法也只是心里作用罢了。她一边学着别人拿烟弹灰的动作,一边放任思绪随意驰骋飘飞。可是怎么也不觉得这是件美好的享受,大概是第一次接触,不太懂得这些吞吐与乐趣吧。
“怎么学起了抽烟?”一个声音渐渐朝她靠近,坐在了她对面。
“戴总?怎么是你?”虽然已有些微醺,但还是清醒。她抬眼望去,竟是戴铭。
“不希望看到我?”他抬手让服务员拿来一套餐具,再把桌边的烟灰缸推到程紫面前。
程紫把手上的烟架在了烟灰缸边缘上,回道:“不是。”
说来也巧,这么多次的光顾,从来没遇到过他,况且这里的环境应该也不是他爱来的地方,也许是与孟子希好了之后,才会来这吧。程紫胡乱想着。
“我刚好约了朋友在这,但是他临时有事不来了。看到你一个人在这,就来打声招呼。”
不知是借了酒意还是他已不再是老总的身份,此刻见到他,她竟没了从前的紧张。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酒杯摇晃了下,迷离地看着他:“要点些什么吃吗?我一个人也没点什么,就只剩酒了。”
桌上瓶满狼藉,只有一碟吃剩少量的小菜。戴铭看她半杯酒的量一饮而尽,有些触动。微起了身子,伸手夺过她的酒杯:“别喝这么多了,伤身体。”
她冷笑地附和着:“伤身体。”这算什么,她伤的何止是身体,她的情感事业遥遥无望,不是一个“伤心”就能表达得了现在的心情,她此刻只觉得很累,累到想放弃一切。若皮肉之伤可以减缓这样的情绪,她真想在身上划上几道口子,看着一滴滴流下的血,似乎就可以把身上的痛苦和不堪的经历随之而去。
看她低落的样子眉眼浮起波澜,他柔声问道:“又遇到挫折了?”
是啊,在他面前怎么总是那么弱小。不知从什么时候依稀记得,每次他的出现总是刚好有各种问题等他开导解决,这次又是遇到了他。只是这回儿,他大概也心事沉重怊怅若失吧,没了爱情也失了工作与家庭,两手空空。倒也指望不上他。
她醉眼迷离地看着他说:“你呢?最近听说了些事。”
他顿了一下,叹了声气说:“本不愿提起,不过既然有酒,就陪你聊聊吧。”随手拿过桌上的酒,倒到了刚刚服务员递上的杯子,小饮一口。
“我知道你与孟子希的关系。”
戴铭惊颤了下,很是意外她会提起这事。“这事本想低调处理,却没想到闹了这么大。”据戴铭的回忆,那天他与新乐传媒的孙总见面吃完饭约了代驾送完程紫回家后,代驾就直接开到了温特酒店。他也记不清到底是不是他让代驾往那开的了,总之到了酒店,保安便叫上了几个工作人员一起扶他入住了员工套房。那晚醉意朦胧间还依稀记得,口很干便让服务员送了水上来,只是等了太久便晕沉睡去。
酒劲过后有些许意识醒来,便看到他的枕边已搂着了睡脸惺忪的孟子希,屋内一片狼藉。他承认当时第一反应是慌张的,似乎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但却一点也记不起了,看着睡姿甜美的孟子希,还是稍稍有些心动。只是后来才发现,她不像表面所看的柔弱无助女子,而是城府颇深的人时,已被那一次的意外绑着不能退让,他只能随着她的“任意妄为”。
程紫是知道他这个人脾性的,待人和蔼温柔,一定是出于对孟子希的怜爱,及那件意外的愧疚,才一次又一次的宠溺着她,即便知道了她做的一些有失体面之事,也依然包容着。
程紫问道:“但是她最近又攀上了别人吧?”他这么待着她,连原来幸福的家庭都撇下,一定是很想对孟子希负责吧。但是听言传闻孟子希最近又攀上了不知哪位的高管,与他提出了分手,让他两手空空,既没了家庭也没有情人,似乎也挺不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