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延?安延?”宁安拿着信封“当当”地拍着门。
小厮将门打开,便见一女子冲了进来。
“姑娘可有拜贴?您不能随便进来!”
宁安侧身呵斥道:“事关重大,出了岔子你们俩谁担得起?”
两小厮对视,弯弯腰:“姑娘请随我们这边来。”
二人将宁安引到了李祁的书房外,唤了一声:“大人,有位姑娘找您。”
正在房中看书的李祁闻声而出,见是宁安,面上露出了喜色:“宁儿,你怎回来?你不是在旧宅吗?”
李祁挥手,两小厮便离了去。
宁安喘了口气,将信封举了起来:“这里边儿说不定有关于我们付家灭门的线索!”
李祁并未看宁安一眼,目光直直地盯着女子手中的信封:“当真?若真是如此,或许案子的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未等宁安说话,李祁便将信封拿了过来,刚想打开,又顿了两下:“这封信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宁安道:“还有姜念和那位晏知离,晏公子。”
李祁眸色一暗,转声放缓了语气:“宁儿,你先去我书房休息,我现在立马便去着手调查此事。”
宁安并未立即答话,只抬手摸上了李祁的脸:“好,我等你!”
放着热茶的桌上摆了几份儿做工精致的糕点,书桌上堆满了诗书,写在宣纸上的字内敛含蓄,笔锋带着一股柔劲儿,未干的墨还散着一些香。
门被人从外边儿锁上了,宁安坐在木椅上喝了口茶,喃喃道:“再过一月就是要到中秋了呢。”
那年的中秋缺月圆盈,甚是好看,天气倒也凉爽,种得早些的桂花已灿灿挂满枝头,馥郁的幽香漫了整个街道,映亮了四周的灯笼有些被悬在树干上,有些悬在商铺上,来往的行人皆穿得齐整整的,手里还捧着花灯。
“小姐!小姐!您慢些!”青杏抱着一堆吃的,玩儿的紧紧追着付宁。
付宁穿身穿淡青色上袄,配以藕荷色下裙,衬了个比甲,一手拿着莲花灯朝秦淮河跑去:“青杏你快点儿!快点放了花灯还有时间再转转!”
付宁将花灯轻放在水上,闭眼便开始许愿,花灯照亮了小小一片水域,倒映着盈盈一秋月,玉桂珊珊似从月上落下的霜雪般,滴落在了水面上,泛起一小片涟漪。
“小姐,您许的什么愿呐。”青杏长着大眼望着付宁。
付宁将青杏揽了过来,笑道:“你家小姐自是要许找个如意郎君咯!”
青杏一侧头,拍拍手道:“那小姐想要的如意郎君是什么模样?”
付宁一副老成的样子,明明才过十六岁,却故作老练:“哼,我要找的如意郎君自是一个有满腹才华,为人谦和,不求他貌比潘安,但一定得对我好!”
青杏笑了笑:“小姐这么早就想把自己嫁出去了?”
“哪里早了?爹爹都已经开始给我物色人家了,可我压根儿就没见过那些公子,半分感情都没有,我才不嫁,要嫁让付克明那老头子自己嫁!”宁安一撇嘴。
青杏也大笑起来:“老爷怎能嫁人?”
付宁拍拍青杏的肩,笑道:“好了好了,花灯已经放了,我们得赶紧再去逛会儿,不然就没时间了!”
青杏了然,提上了放在一旁的小食,便起身,却不料付宁一个没站稳,脚上一滑便是要摔了下去。
“小姐!”青杏惊呼。
“姑娘!”付宁被人用手一拉,跌入了那人温热的怀中,男子面如冠玉,一身白色锦袍很是淡雅的样子。
“姑娘你没事儿吧。”男子将付宁拉到了稍微没沾水的地方。
“姑娘?姑娘?”见付宁没有反应,男子伸手在其眼前晃了一晃。
“啊?哦哦,我没事儿,多谢公子,敢问公子是哪家的少爷?”青杏拉了拉付宁的衣角,心道自家主子未免太过直接了些。
男子闻声朗然一笑:“我并非哪家的公子,我是前年来此的巡抚,李祁。”
“巡抚?”付宁赶忙行了个礼:“方才小女子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阜宁垂头,不敢再看李祁,可仍是犯了愣,这新来的巡抚大人竟如此年少?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巡抚,实在是令人叹服。
李祁抬抬手,示意付宁不必多礼:“敢问小姐又是哪家府上的?”
付宁轻声道:“民女付宁,府上做的是玉石珠宝生意。”
“付宁,付宁,莫负安宁时日,乘时快意余生,是个好名字。”
付宁抬头,恰好可见男子弯起的唇角,那两声“付宁”似是人间最为动听的语调,一字一字地敲进了女子的心中。
秋雾缭绕,弥了一层层水珠,河边长亭挂着的青帘被雾浸湿,女子脱掉了鞋,光着脚丫轻步绕到了男子身后。
“安延!”付宁蒙上了李祁的双眼。
男子一怔,将女子的手拉了下来:“宁儿,我觉着这样还是有些不妥,我得送你回去!”
付宁带笑的面庞瞬时变了:“我才不要回去!你可知我是怎么出来的?”
“如何?”
“我钻狗洞出来的呢,你看我鞋子都脏了呢!”付宁将一双被泥土弄得乌黑的金缕鞋在李祁面前晃了晃。
秋夜翻起的是凉风,不同夏日,这青石地早已是冰凉凉的,女子一双小脚不住地往下裙里边儿钻了钻。
李祁却将鞋子脱了下来,将付宁的脚放了进去,任自己忍受冷意。
“安延……”付宁鼻尖红红的,两手便揽住了李祁的脖子。
李祁身子一顿,拍拍付宁的背道:“宁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付宁趴在李祁的肩膀上,哼哧道:“你说我爹是不是每天看珠宝眼睛给看花了呀?你这样的乘龙快婿他竟瞧不上!”
李祁并未出声,只眼眸暗了暗。
付宁又继续道:“你是不知道,自你那天上门拜访后,啧啧!我爹就将我关在府中,不得外出,天天逼我做女红,还要学着做饭,累死我了你看,我的手都刺破了。”
“哪儿受伤了?让我看看!”李祁慌忙地查看着女子的细手。
“逗你玩儿的呢!我会那么听话学刺绣?”付宁笑魇如花,让李祁失了神。
“喂,喂。”未等李祁反应过来,唇上便多了份柔软的触感,女子身上的甜香漫了开来,李祁脸色一红,忙别过头去,不再讲话。
付宁方才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吻了上去,这下倒是陷入了尴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