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和嘴都闭紧了!”
不过片刻的工夫,容小双感觉脚下实了,睁眼借着月光瞧去,已在那条狭窄山路。
容成安听见响动,从远处踉跄着跑过来。
“双丫头,你要吓死哥哥了,这是从哪儿走下来的,让我瞧瞧,有没有被荆棘丛伤到,有没有遇到什么野兽之类的,别怕啊,这会儿有了月光,哥哥背着你回去。”
容成安一边上下打量着容小双,一边絮叨不休。
容小双顾不上兄长,探寻的目光四下找去,前后左右都无人影,那个“吊死鬼”,本事真够强的,竟然能在容成安眼皮子底下消失无踪。
“哥哥,没事,我自个儿能走。”
容成安不听她的,虎着脸,猫下身子,一定要背着容小双回去。
山路蜿蜒,容小双趴在兄长背上,眼睛掠过的,是那一片密林,那双眼眸,似乎还在眼前晃荡着,觉得熟悉,又幽邃的难以捉摸。
直觉告诉她,这样的相遇,不是偶然。
日后,这个“吊死鬼”应该还会出现在某处,再给她一个“意想不到”。
锡城已经寂静一片,偶有打更的声音,极具敷衍,有气无力。
东街上,破空的一声响划破宁静。
紧接着,有人大喊:“抓贼啊,抓半夜偷酒的小毛贼啊!”
喊声从华觞阁门前传来,是酒楼里的伙计。
他半夜出恭,瞥见一个黑影跳进了后院,不知使了什么暗器,“咣当”一下,院中的酒坛碎了一个。
醉人的酒香中,那人将碎了一半的酒坛子抱起,边跑边喝,毫不顾忌。
等到伙计追过去时,毛贼已上了房顶,酒坛还在手中,仰脖灌了一口,轻笑一下,专拣房梁走,一连跃过十来家的房顶,踩得瓦片哗啦作响。
到了东街的尽头,身子一晃,跳到街上,继续朝东奔去,三两下就没了踪影。
闻讯追上来的人,气的直跺脚,嚷嚷着要报官时,才发现一个事实。
这个毛贼,一直在房顶活动,长的什么样子,他们都没看清楚。
酒楼的伙计怒火上头,气的直骂。
“到我们华觞阁来偷酒,比偷金银还可恶,那坛可是新方子制下的陈酿啊,我家老板都舍不得喝,只等着明日容小姐来品鉴呢,这下好了,全泡汤了。”
众人安慰几句,各自回去。
城中不安宁,村子里,山上下来的容小双心里也一圈一圈泛着微澜。
“二丫头,还不睡啊?”
容二年从门口经过,见屋里隐隐透出的光亮,忍不住问了女儿一句。
“哦,爹,这就睡了。”
容小双边应着,边吹熄烛火。
她听见外面几声咳嗽,又一声叹息,知道那舍地酿酒的打算,爹还没有完全接受。
前世的记忆在脑中翻滚着。
毒酒入肠,白绫扼住呼吸,那样的人生终点,换来一次重生的机会。
这一世,就要妙手化阴霾,毒酒变佳酿,再不能窝窝囊囊地走到终点,凄凉而去。
“爹,娘,你们把心放宽,我容小双就此立誓,倾此一生,让容家的酒香醇厚,飘遍整个越国。”
窗棱透进皎洁月光,映照少女的坚毅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