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半日,晚晴看凌夕尴尬,开口道:“两位姑娘要不唱支曲子如何,这位公子不喜饮酒。”
这两个女子一个抚琴,一个婉声轻唱,自有一番风情。晚晴不觉有些飘飘然了,她心道:“难怪那些男人们对这烟花地流连忘返,原来真是别有情调!看来我托晓城的福,也能领略一番以前看不到的风光啊!”
她心里又开始嘀咕:“凌夕到底有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清远山也是很富庶的地界,灯红酒绿之地也不少。”
晚晴心里转过了很多个念头,好像明白了什么,“我说晓城为何那么穷,原来钱都花在这里了,没想到还是个风流侠客,他不会有什么风流债吧,别再回头算我身上……”
晚晴正在胡思乱想间,突然房门轻轻开了,一个小丫头走在前面,抱着一把古琴,后面跟着一位身着紫色衣裙的女子。
看这女子衣裙翩然,披帛飘逸,黛眉轻染,红唇微点,她来至凌夕和晚晴面前,仪态万方地行了个礼。
乍见这女子,晚晴心跳都停了一拍,她偷眼看凌夕还是面色如常,但双目微垂,晚晴心里偷笑,“这‘呆子’是怕我生气还是呆病又犯了,本来就是美女嘛,我都喜欢看,他看看应该也可以理解。”
刚才那两名女子见紫衣女子进来,早识趣地抱着琴离开了,此时屋内就剩下凌夕、“晓城”和紫衣女子。
晚晴有些尴尬,让凌夕先开口是不可能的,自己先说话,问题是说什么?都不知道晓城和这女子是什么关系……
那紫衣女子也是风月场见过世面的,看冷场了倒是她先开了口,“晓城少侠,别来无恙!”晚晴眼神躲闪着含糊应答道:“额……是啊……”
紫衣女子转向凌夕,施了个礼道:“小女子紫云见过公子。”凌夕微微颔首示意,紫衣女子又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晚晴抢在前面答道:“这位公子姓白……”
凌夕看了晚晴一眼没有说话。
紫云微微一笑,对晚晴道:“晓城少侠,紫云为二位献上一曲助兴如何?”
晚晴磕巴了一下,“……好啊……”
紫云轻轻走到琴案前坐下,拨弄两三下琴弦试音,合着曼妙的琴音低声浅唱,那曲调如泣如诉,仿佛有说不尽的心事与情思,正切合了凌夕的心事,不觉神色流露出一丝惨然。
晚晴也听得心有戚戚,心道:“这紫云姑娘琴声如此肝肠寸断,不知有何伤心事?莫非与晓城有关!”
一曲终了,紫云抬头深深看向晚晴,晚晴从琴音中回神,见紫云看着自己,忙鼓掌道:“紫云姑娘的琴艺果然很厉害,曲终尚绕梁不绝!”
紫云缓缓说道:“是吗?晓城少侠过奖了……”
“是啊,沐溪城酒家的人都在夸你呢,说紫云姑娘的琴艺……超……超群绝伦,对,就是超群绝伦!”晚晴一时没有想起昨晚隔壁桌客人的夸赞之词。
凌夕无奈地扫了晚晴一眼,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紫云走上前,对凌夕和晚晴低头施礼,“紫云谢过二位捧场,小女子先行告退了。”
晚晴一愣,才奏了一曲就要走,谁知紫云抬起头已是热泪满眶,她目光惨然看了晚晴一眼,就在转身离去的瞬间,那行热泪终是滑落下来。
晚晴想叫却没有叫出声,再看时只余紫云落寞的背影,身后披帛轻轻飘起……
结完账出了群芳楼,晚晴向凌夕抱怨:“一次就花这么多钱,晓城以前可是够大方的!”凌夕沉默不语,晚晴想想自己方才没什么失了分寸的行为,凌夕应该不是和自己生气。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两边街市的灯火次第亮了起来,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在沐溪城中走着,谁也不说话。
晚晴突然感觉身后有动静,看看身边的凌夕,好像没有特别反应,晚晴想:“论修为凌夕比我高多了,耳力肯定也比我强,他没什么反应,应该无事吧。”
又往前走了一阵,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处,凌夕一个转身轻轻跃起,晚晴回头一看,有一个小乞丐被凌夕拦在自己和他之间。
那小乞丐有些慌张地看着晚晴,磕巴着说道:“晓城大哥,你……你回来了!”
……
那小乞丐七拐八弯,把凌夕和晚晴带到了一个土地庙,供案前的残烛在夜晚带着寒意的风中摇晃,微弱的光亮在他们身后照出长长的影子。
晚晴脚步有些迟疑,小乞丐嗫嚅道:“晓城大哥,这里你以前不是也来过吗……几个月前你突然失踪,我没钱交房租就被赶了出来,所以又回来了……”
小乞丐接着说道:“你们到里面来吧,暖和些。”随后带着凌夕和晚晴绕过彩绘已经剥落,露出土胎的土地公,神像后面小小的空间,地上铺着些稻草,稻草上放着单薄的被褥,旁边摆着两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小凳子。
小乞丐有些不安地道:“晓城大哥,你今天这身衣裳太好了,坐这里会不会弄脏啊!”
凌夕和晚晴一掀衣摆坐了下来。
晚晴忍了一路,现在终于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乞丐有些不可思议地道:“我是阿林!晓城大哥,你走了几个月不认识我了?当初还是你收留了我,我才过了一段安稳日子。”
晚晴避开阿林的眼睛,抬手摸了摸鼻子,停了一下说道:“……阿林,其实我是这几个月受了伤,记忆有损,过去的事记不大清楚了。”
阿林犹豫道:“那你刚才是去看紫云姐姐了?她一直在等你。”阿林抬头看了凌夕一眼,“这位公子是……”
晚晴道:“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她想赶紧转移话题,继续道:“你说的可是群芳楼的紫云姑娘?”
阿林点点头,“我刚才看见你们从群芳楼出来,看见你身旁这位公子,我也不敢和你说话,所以一直跟在你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