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副神情在慕四看来,就是泪盈余睫,故作坚强,比直接哭得梨花带雨来得更有冲击性,直接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保护欲。
慕四浑然忘了自己是个立志要浑噩度日的情场浪子,虽然他也只是立志要做个情场浪子,暂时还没得其精髓,也忘了自己来胭脂楼玩儿的初衷只是想要撩个好看的妹子,更忘了自己对鱼稚只是一时好奇想要窥其真容而已。
“那你有没有标价?不就是赎身吗?钱我有的是,我买下你,你以后跟着我当个随侍丫鬟,虽然这个身份暂时委屈了些,但总比你在这里好,你愿不愿意?”慕四很耿直,开口就是为她赎身。
鱼稚睁大了眼睛,愣了有七个弹指的时间。一个“好”字险些就要脱口而出,继而想到了什么,她转头扫了一眼周围,像是在焦急寻找谁的身影。
“嗯?难道你不愿意吗?”慕四蹙起眉。
鱼稚便也蹙起眉,轻轻摇了摇头,“多谢公子好意,不是奴家不愿意,只是奴家承蒙幺娘厚爱,身价不低,要让公子白出这个钱,奴家白白受人恩惠,心里过意不去,况且和奴家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姐妹,奴家说好了要与她同进同出,所以,怕是不能答应。”
躲在花丛后面心都提到嗓子眼儿的叶拂灵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还算是有脑子……
须知这件事的重点并不是她走了的话叶拂灵该怎么办,也无关乎义不义气,而是慕四身边那位二爷根本不可能同意慕四把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带在身边,就算她仍是完璧二爷也不会同意。
更可能直接被二爷施计一把揭穿,或者把鱼稚给弄走,断了慕四的念想。
况且鱼稚没有那个心机和二爷周旋,就算她完好无损地被慕四赎出去,真当上了慕四的丫鬟,忽悠他的事情迟早也会被拆穿,毋庸置疑,下场一定很惨。
幸好鱼稚是个有义气的,没有就这么答应慕四一走了之。
“怎么能是白受的呢,我说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做个小丫鬟,也算是偿还了。”慕四挑眉,“你们身价再高能高到哪儿去?我有的是钱,不如把你那个小姐妹一起找出来,我一并赎了就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分明就是一派架不住老子家里有的是钱的架势,叶拂灵听得一阵捶胸顿足而又痛心疾首,果然人比人气死人,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那奴家就更不能受这份恩情了,公子的好意奴家心领,也一定会告知奴家的姐妹,她要是知道公子这么仗义,也会感激公子大恩大德。”鱼稚抬眸,笑得眉眼弯弯,“公子要是有心想要帮忙,不如参加两日后的绣绢赛,届时奴家绣几方锦帕,公子买下来,既出了力,奴家又没有白拿钱,你说好不好?”
这一笑简直要把人给融在春风里,弯弯的眉眼好似月牙儿,明亮的水泽从月牙中透出来,盈盈可爱。
慕四的脸倏地红了,不自觉错开视线,“啊,好……我会来的……”他何止是会来,这场绣绢赛就是他出钱办的好么。
作为旁观者,叶拂灵把两人的神色纳入眼底,琢磨了一番后终于确定,这个慕四确实纯情得可以,情场新手图一时新鲜来逛花楼,想要作出个轻薄浪荡子的模样,最后挑逗不成反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