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她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恐慌。
她害怕一离开,就再也回不来。
岁离去而复还,对她说,“阿洛,我们走吧。”
阿洛鼻子一酸,没有哭出来,她眨了眨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等我回来,转过身,跟上了岁离的步伐。
*
长风之城·西市。
缀着古铃的朱红高楼上,红衣少年半曲腿坐在雕花木栏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流,纤细的手指曲起,轻敲着身侧的风铃。
终于,在他耐心耗尽之前,等到了目标。
姿容迤逦的白衣少年,戴着只露出下巴的面具,在这长风部落之中,那种隔绝灵力探查的面具,只有两个人会戴。
一是据说活了三百年的十巫之首,曾经的天下第一谋士·长风无相。
二是十三岁便授封天机少巫之位,如今已冠以长风之姓的长风岁离。
既然这位戴着面具的是位少年郎,那就只能是长风岁离了。
此时,他的身边站着同样一身白衣的妙龄少女,像是初出山门一样,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看到天机少巫对少女的态度,以及两人腰间一龙一凤的玉佩,红衣少年心中便有了计较。
中州与九州不同,男女婚配,都在二十岁之后。
这两人一看就未有二十岁,彼此之间应该非婚约者,而这位天机少巫对少女的态度,那可以说的上是恭敬……
如此看来,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这个少女,是十巫之子。
至于十巫少巫,根本没人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他在心里琢磨,也不知道是哪位巫者的女儿,能让天机少巫如此恭敬对待。
红衣少年打量着岁离,不出意料的对上了他的视线,他勾唇一笑,朝这位名声显赫的天机少巫微微颔首,举杯相邀,待他别开视线后,红衣少年便让身后的仆从放下了珠帘。
阿洛没想到,出了迷阵之后,他们竟然直接出现在了大街上,而周围的商贩和游客也对此见怪不见,稍微有一两个惊叹的,也很快得到了解答。
她凝神去听,听到有人说,“竟然有人练成了空间系的缩地成寸。”
阿洛看了他一眼,心想:果然,人不可貌相。
在她这些年为了通过十训门的考核而绞尽脑汁时,人家在御灵术上的造诣,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她。
难怪无相长老会说,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她是他的弟子,丢脸。
岁离收回视线,轻声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马?”
阿洛看了一眼自己不沾阳春水的手,说,“跑得慢的就行,你知道,我不会骑马。”
岁离:……
这年头出远门,人都选跑得快的,就你特殊,会选匹跑得慢的。
他叹了口气,对她说,“这里是长风之城的西市,你随我来。”
阿洛嗯了一声,随他走了几步,又问,“禁地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咦?”
“除了十巫,没人知道禁地在哪里,就算我想知道,也得在成为巫者之后。”
阿洛哦了一声,没再问。
在路过一处酒楼时,她突然觉得腰间一烫,摸了一下,翻出了那本无字书。
她下意识抬头,对上了红衣少年不经意间掠过她的视线,少年朝她勾唇一笑。
这一笑,仿若百花盛开,世间万般都不如他绚丽。
这一刻,阿洛很佩服自己,面对如斯美人,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的羞涩,还很淡定朝他点点头。
她想,大概是手里的书太烫了!
见岁离停下脚步,她没来得及看无字书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匆匆塞回了玉佩里,跟上岁离的步伐。
红衣少年看到她和天机少巫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中州阴阳双巫的传闻,难道是真的?”
阿洛刚跟上岁离,就听得耳边传来了一句话,“我是白马,愿有缘与阁下一叙。”
她回头看了一眼,朱楼之上,红衣少年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岁离察觉到灵力的波动,但也没往深处想,见她停下来,便也停下来等她。
待走近她后,他才知道她在看什么。
不等她问那一片珠帘后的人是谁,岁离已经开口道,“他是风都十二城之一,丘泽之地送来的质子,白马。”
阿洛嗯了一声,说了句“走吧。”
岁离也只当她是心血来潮,便没再多问,带着她离开了。
阿洛一边用灵力压制着越来越烫的无字书,一边在心里想,刚下山就被人盯上了,这无字书……挺烫手的。
各种意义上的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