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苗长倾还在梦中撸着狐狸毛,就被院子里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打开房门,就看到了一个妇人在骂人,而这夫人的脚下,抱着一双手,还有一个熟悉的襁褓。
苗长倾与老道士对视了一眼,老道士点头,“这就是在普华寺外的亭子里看到的那个妇人,才几天功夫,那个襁褓里的小孩儿,就长得那么大了。”
小孩儿似是有所觉,朝着苗长倾看来,冲着苗长倾勾嘴笑了笑,笑声奶声奶气,末了,赶紧捂住嘴,还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老二,你这是读书读傻了吗?你为了一个赔钱货,要把俩个儿媳妇都休了,那你的孙子孙女就要没了娘,就你这么一点儿俸禄,是打算让你俩儿子都娶不上媳妇吗?过不了几年,你的孙子孙女都要说亲了,这没了娘的孩子能说上什么好亲事,更何况还是因为这等事情被休的!这个家就算是完了!”
杨文骞无奈地看着长嫂,他知道长嫂说的是实情,但是他坦坦荡荡做人几十年,临到老了,没想却要昧着良心做事。
杨姑娘杨芸澜也同哥嫂一起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爹,我愿意嫁,我愿意嫁,你就饶了嫂子她们这一回吧。”
杨家二个嫂子平日里与杨姑娘关系不错,姑嫂和睦,只是不知为何,这事儿就跟鬼迷了心窍一样,听了大伯娘的话,偷了这人参须去卖了。“小姑子,是我们对不住你,我们该死,就算是公爹做主休了我们,也是我们最有应得的,只要爹娘多照顾儿子们……”
又是抱成哭成一团。
苗长倾的脚在门槛边,“你说,我现在出去,是不是有点儿煞风景?”
老道士很认真地点头,“确实,如此呢!”
待得杨文骞看到苗长倾出来的时候,杨文骞自己也已经是老泪纵横,“让苗大师看了笑话了。”
说着就塞给了苗长倾一个荷包,“家中实在是乱的很,今日就不留苗大师了。”
苗长倾谢绝了杨文骞的护送,出了杨家的巷子口,寻了巷子口的茶棚就坐了进去,“大娘,给我一壶茶。”
“好咧!”
“快打开看看,有几两银子?说不定道观的大门有着落了。”
苗长倾打开荷包的系带的手一顿,“这下子我信了胡用的话,我可能真的是命中无福。”伸出手对着日头照,全是缝隙,留不住财啊。
老道士却是兴致勃勃地,“不少呢,有五十两银子呢。没想到,杨大人还真是说到做到,比那吴员外靠谱多了,压根就不用人催。”
苗长倾摇头,那能一样吗?杨家没有提让她下回再来,看来多半是已经打成了统一,将杨姑娘给嫁了啊……
苗长倾喝着茶,不时地看向巷子口,果然,不多会儿,就看到了杨家的长嫂出来了。“大娘,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茶棚的大娘不光沏茶的手艺好,眼神也好使,只看了那妇人一眼就知道了。“哦,那人是杨大人的大嫂,夫家是翰林院编撰,是一个官夫人呢。娘家不得了,听说是没落的武将之后。但是这人,不行。”
“咋不行呢?”苗长倾来了兴致,又点了一盘点心。
大娘看了一眼旁边没人,这才在苗长倾这一桌落座,“也是这会儿没人,我才跟你多说几句。你瞧见了没,从六品大官的夫人,出入都不带一个丫鬟婆子的,这人抠着呢,不舍得钱呢。街坊们都说,杨大夫人贪图老二家的家产,所以老二家的媳妇可都是大夫人给说和的。听说,都是大夫人家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