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就觉得心疼。身居高位,肩担重任,一定很累吧。
晚上的时候,我第一次开口主动邀他留下用饭,他吃的很少,我鼓起勇气,劝他多吃一点,身体好了,大志才有机会报。
他又抬眼定我,我慌忙垂下了头。
后来,他用饭便比这次多一点,尽管只是多一点点,但我心中却很雀跃,这至少证明,我说的话,他在听。
自他来随心居之后,我便不接客,妈妈从国师府拿钱,也从来不来打扰我,外面的人都说我成了什么大官的外室,但我和他最近的距离,只是那次弹琴的手与手相触。
我们之间的说话的频率渐多,我却觉得我距离他越来越远,我自以为我学富五车,但是到他面前,我觉得我仿佛只是一个识字的娃娃,接每句话都很吃力,好在从来没有错过。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如他指尖的曲子一样,淡泊且温暖,直到那日雨天,妈妈带来了一个客人。
妈妈明知道我现在招待国师,又怎会亲自带别的男人来?是他不要我了吗?不,只能说明一点,这个人比国师还有面子。
国师之上是谁,我想通之后,觉得四肢冰凉。
文帝问我:“有人养你做外室?”
我连忙叩头澄清:“念和虽是蒲柳,但心毅坚定,此生不求恩养,只求淡泊。”
文帝语气不好:“朕要带你回宫,你也不愿?”
不愿,一百个一千个不愿。
文帝强迫了我,我生不如死,望着床顶,只觉自己恶心肮脏至极。
忽然,我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国师大人,这声国师大人像是凌迟我灵魂的刀,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难过的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丫鬟一边给我擦身子,一边小声的哭。
我穿了衣裳,拿了能盖住我脖颈肮脏痕迹的高领披风,裹着披风走出了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和他直直对视,我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我放在心间男人,静静的看着他。
我要记住他的模样,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还有他的唇。
我以为我已经没了眼泪,却在接触他眼神的刹那,觉得自己灵魂被烫的发疼,身上的披风也掩盖不了我肮脏的模样,我泪流满面,转身回了屋子,靠着门,无力的滑了下去。
我再也没有资格给他弹琴,给他煮茶,听他讲书,替他熨衣。
无尽的绝望和悲哀,跃然纸上后,我留了四个包含我满腔爱意的字:唯愿君安。
然后,了我残生,魂入荷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