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话引起会场的文学者共鸣,他们只听到中年人中肯的话,纷纷赞同,甚至都没有探究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说什么,就定了她的罪。
沈品云站在父亲身旁听得是清清楚楚,她没有丝毫不尊重他,反而点出的地方,是中年人迷失在自己诗里与书法中最致命的地方。
“叔叔,难道刚才不是您问我,您写的如何吗?怎么现在我说了实话,反成了我不尊重你呢?既然您不能接受我的说辞,不如请在座的各位来评评理?”严曼邀请这一群看戏的人,参与其中。
他们渐渐放下笔,往严曼与中年人的书桌靠拢,一探究竟。
“您挥笔豪情落纸拘谨,一撇一奈看似大气,实际小心翼翼,书法讲究笔势、笔意,随心而落,随手赋予您笔下的字生命,才能近美,父亲自小就告诉我,练字必须要沉心,您的字所映出来的却是心烦气躁,我说您字如人,应该撇去心中杂念,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劝您不要走进自己的迷宫,在这一点上哪可没有一点冤枉您。”严曼食的指中指合并,将他的不满之处点出来,抬头看向中年人,话锋犀利:“字可以练,人可以改,若您站在这里是为了名利而写,那您这一辈子都称不上是书法家。”
严曼的眼神很平静,说话平缓,没有针对的意思,这落在中年人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他不能接受她的话,嗤之以鼻:“你的意思就是我的字不堪入目还妄想得到名利?你凭什么诋毁我?”
“我是不是诋毁你,大家过来看一看就知道了,我相信你们任何一位都比我专业,而我只是略点。”严曼收起手,退后几步,让他们看得清楚一些,看一看她有没有冤枉他。
众人一睹,心里有底。
严曼明面暗里都在推翻他的话:“对于您说在座的哪一位不是熬出来,这一点我从来都不否认,我知道日日夜夜写字的辛酸,难能可贵的是书法家是纯碎喜欢,才将字写好,是因为喜欢书法,才坚持至今,你怎么能说是熬出来的呢?这两者的概念完全不同,请您不要偷换概念才好。”
严曼的话虽然直截了当,不顾虑中年人的感受,可句句真诚,让一开始对她有误会的人推翻先前的偏见,这丫头到底还是严会长的女儿,耳听目染久了,年纪虽小,但两把刷子还是有的。
“这小丫头的意见倒是诚恳,能听得进点评才有进步。”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研究。”
“话是直了点,倒是说在点子上了,你这个字的确欠缺。”
众人一观后,纷纷开始劝说中年人,他在这场合上,还不好发难,只能假意称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你说她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一开始说那话都带着刺,你们说谁能接受啊,原来都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啊。”
沈品云在一旁看戏,心里是直笑不已,碍于场合才没有表现出来,如果在家里,他一定要大笑一场才行。
“更何况,东拼西凑的字不叫诗。”严曼临走前眺了一眼,尾声悠扬,似乎这一场的争弈,她赢了。
沈品云趁众人不注意,缓缓跟了出去。
“沈先生,看的还开心吗?”严曼跟父亲道别回校,酒店门口发现他正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