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她在一旁嘀咕。像是被保鲜膜糊了厚厚的一层,声音极其不真切。金萧晨本不打算听,可被她推搡几下,猛抽回手,不耐烦说:“我可不是莫愁,要扒拉也是扒拉他去,别老往我身边凑,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冬荷的意识开始恍惚,看到了因车祸去世的家人,嘴在动:“……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要分开了好不好……要带我走了吗?能不能再等等,他还没有来。我们说过不论什么事情都会一起面对的……”
声音越来越小,髣髴胀鼓鼓的气球被戳破了一个口子,装在里头的空气散尽后只剩下一个没有用的躯壳。
肩膀一重,金萧晨吓得不行:“靠!冬荷你个鬼丫头,别装了,你以为自己在演狼来了吗?一次是真,两次可能是真,第三次可骗不了我这个火眼金睛。喂,我偷偷告诉你哦,大叔这里还藏了一块巧克力,想吃的话就赶紧起来……”
吧啦吧啦说了一通,吃货小能手的冬荷却再也没有动。金萧晨吓坏了:“荆哥你赶紧回来吧,我们都要撑不住了。这鬼机关也真的是个bih,有本事来,没本事给我们往死里弄!”
司机皱了皱眉头,深叹一口气。这么久了,估计希望渺茫。
轰隆!
前后两边的墙倒了,三个人没有被挤压的力量,直接摔倒在地。
冬荷看到微弱的光芒在靠近,视线有强烈的刺痛感,越来越明亮。模糊中她看到有个人影,轻轻把自己拖起来,不知做了什么,冷冰冰的手渐渐变得温热,通体舒畅。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冬荷?冬荷快醒醒,我来了,只要我来了你就可以不用怕了。”
她听到自己艰难的开口:“……莫、莫愁……我好像看到了妹妹……”
手腕被人轻轻一点:“我就在你身边。”
身体开始冷热交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气息飘浮,时而重时而轻。脸上有水珠,滴下来有些痒。她想安抚莫愁,可实在是有心无力。头一歪,再次陷入昏迷。
玫瑰用自己的血液带动她体内凝固的脉络,再打通各处五脏六腑,将冬荷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青秋,带他们走!”
陡然被喊的司机在错愕的迷茫后,眼眶逐渐泛红:“是,少奶奶!”
莫愁一手抱着冬荷,没见玫瑰跟上来:“妹妹,你要去哪里?”
一时间地动山摇,整得跟天要塌下来似的。玫瑰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跑过去,还没几步路,周遭的一切开始雾化。跟做了特效似的,说没就没了。
热!火炉的滚烫把几个人蒸腾得好似干纸片人!汗流浃背,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热死在这里。
玫瑰默不作声,锐利的眼睛跟扫雷似的观察周围火团的变化。它们没有攻击性,杀伤力却有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应该是破解的办法。
玫瑰闭上眼睛。很多人会自以为是的认为,耳聋或者眼盲的人对周围的感知力很是微弱。可实际上他们的触觉超级敏锐,对于很多人情世故看得都非常通透。
火团在滋滋滋的爆燃着,每一声都极其不一样。玫瑰仔细听,辨认出某个阶段是最微弱的时候,出手!一击即中!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找到最关键的那团火,如同后羿射日般把它射落,其余用来陪衬的小火团也随风飘散。
从火到冰,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冬荷悠悠转醒,被眼前的冰凌和寒气冻了个激灵。从莫愁的怀里跳下来,四个人肩靠着肩围成一个园。冰川承载不了四个人的重量,迅速分裂成无数小块。
冰川地下有冰凌,飞旋的弧度状如螺旋,撑托起一副冰棺,冰棺里的人张开手臂,环绕的动作髣髴正抱着一个人。
玫瑰看着冰棺里的落荆棘,知道前方一定设置了数不清的障碍。
“人总算都到齐了。”
大鹏鸟儿在空中飞过,栖息在冰棺上,化回卢景子的人性。金萧晨被他一副嘴脸气得七窍生烟:“你个卧底!藏得真好啊!当初就不应该信你!”
“金萧晨,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千金难买早知道!”
青秋说:“以前看过一本书,在形容一个人为什么会如此厚脸皮时,给了极为准确的回答天生的!”
对于这个讽刺的嘲笑,卢景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多谢您的赞美!”
下一秒他的报复就来了。
一冰雕从冰川里蹦出来,抽动的四肢发出被魔化的狂吠声,猛朝四个人攻来。
玫瑰替三人挡下冰雕长生的攻击,可三人却没让她保护,反而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可以保护自己,你快去救落荆棘!”
玫瑰感激点头,纵身破开复杂的结界。莲花瓣上机关重重,与落荆棘先前遇到的困难增加了好几倍。卢景子没有阻止,反而背着手呆在一边,像极了一只坐收渔翁之利的黄雀。
玫瑰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落荆棘。毅力自然是不必说的,身上的冰霜再多再重,也比不过他在心头的独一无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