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京一手贴紧住她的额头,往上一托,再把几样菜夹进她的碗里:“肉类蛋白,非肉类蛋白,五谷,果蔬,一样都不能少。”
玫瑰看着不喜欢的菜都进了自己的碗里,戳着饭怄气:“你怎么那么烦呢?”
“我还有更烦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玫瑰怼回去:“我还真不信了,有本事放马过来!”
就他这种性子,能烦人烦到哪里去?最多不过是冷战,等人来理罢了。她的烦可就不一定了,保管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京说:“先把饭吃完。”
玫瑰:“……”
她就是不想吃饭才故意挑起他的胜负欲。这人倒好,永远都管着她的一日三餐。什么碗里不能有剩饭,什么吃饭要端碗,还有什么跟人说话,嘴巴里永远不能有的东西……诸如此类,她就像是个被困在规律里的蚂蚁,纵然体型小,却怎么也出不去。
“我就不吃。”
玫瑰开始自己的烦人节奏,就赌他最多不过半个小时,一定会屈服。这里耍耍小动作搓他的头发。那里动动小心思先用他的筷子夹菜,又把自己只吃了一半的苦瓜扔进他的碗里。
玫瑰挑眉看她的笑话,看你怎么忍?
宋京就像是在看表演似的,没阻止她,也没有生气,对于她抢筷子的行为只有一瞬间的愕然,随即摇摇头。而碗里多出来的她剩下的菜,他照吃不误。
玫瑰更加的无言以对:“……”
或者说用!!!来表达更加合适。
大哥,你的洁癖呢?怎么突然就不管用了?
玫瑰不信邪,觉得他是故意在忍。说不定她再加把力,他就本性暴露了。呵呵,宋京,你给我等着!
回房间反锁门,偷偷摸摸找他的随身包。每次他要是有空,都会过来监督她吃饭。随身包不算大,体积跟小型的拉杆箱差不多。黑色,圆形拉链上有一只浅紫色的狗狗。跟着它久了,也就旧了。靠近些,还能看到上面的灰尘和掉落的布屑。
他该换一个随身包了。
玫瑰给了自个儿脑门一巴掌,她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来偷衣服的,怎么就变成动脑筋给他换包包的想法了?不行不行,得赶紧把那些想法清空!
宋京把碗碟洗好,半天不见玫瑰的影子。难不成睡着了?这可不像是她的风格。敲门找人,无人应答。推门进去一看,床上空无一人,再转头,稳实了三十多年的瞳孔仿佛遭遇了海啸和地震般。
玫瑰穿着他的白色衬衫,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对他来说是恰到好处,对她却带了几分禁欲系的诱惑。尤其是腿步的扣子,她故意解开了最下面的两颗,双腿白得跟能掐得出水儿似的,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玫瑰转了一圈,还挑眉:“怎么样,好看吗?”
宋京别过脸,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扔给她:“穿上,别着凉。”
玫瑰挣扎乱舞才把外套从头上拽下来,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转圈圈,吸引他的注意力:“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呀。你说我明天上节目,就穿这件怎么样?”
“陈玫瑰!”
哈哈哈,终于克制不住了。正得意时,突然天旋地转,冰凉的被子贴在玫瑰的脖颈上,紧接着一双健硕强劲的手臂分别撑在她的两侧。宋京居高临下俯睨她,“是不是非得逼我这么做你才肯收手?”
“做、做什么……我听听听听不懂……你快起来,我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玫瑰内心慌得一匹,手忙脚乱推搡他。某人似乎不打算放过她,牛嚼牡丹般一通乱亲,压根没有平日里得斯文儒雅模样,整一个斯文败类。这架势,是要把她给吃了吗?
“啊宋京你耍流氓”
明明是气急败坏的话,到嘴边出来就跟撒娇似的,能把把人激得一身火气吗?
玫瑰不得已求饶:“好宋京,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嘛,我真的呼吸不过来了,你唔唔唔……”
得,现在连嘴都堵住了。原来他发起火来不是冷战,而是跟个野蛮粗汉似的,下手重,哪哪儿都不留情。玫瑰感觉自己被啃得怀疑人生。拔毛拔到狮子头上了,心想,这么做要是这能让他消气也挺好的,反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渐渐松开抵抗的力气,由他去吧。
她并不知道的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诱惑。巨大的引诱!她不需要做什么,只用站在那里,就是一道引人入胜、挪不开眼睛的风景线。
宋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听到她说要穿出去给其他的男人看时,克制了这么多年的野狼血腥突然一股脑儿涌上头,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时,小姑娘一动不动,可把宋京吓坏了:“玫瑰?陈玫瑰?”
他慌了,也怕极了,怕自己刚才用了太大的手劲,一不小心把她折成两半。
“玫儿……”
曾经挥斥方遒的手掌在这一刻变得颤颤巍巍,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二次胆怯,意识凌乱,髣髴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他紧紧抱着玫瑰,“我又要再一次失去你了吗?不,我绝对不能让你再离开我,不可以”
玫瑰原本只是装晕,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思忖着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且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又要再一次失去她?
“那个,我说,我其实没事……”
睁开眼想要安抚他,突然见到他浑身阴翳,髣髴被什么东西强烈吞噬。手里拿起一把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在比划,可把玫瑰吓得不轻,慌手慌脚去抢水果刀,“宋京,你给我理智点!我没事,你也没有杀人?”
宋京看到她安然无恙,瞬间的错愕后,黯冷失魂的眼睛里有了一道光,一道清湛明锐的光。
她就是这道光!
也是镶嵌在他眼睛里的珍珠!
“你没事了?”
似乎在问自己,在求证什么。
玫瑰握住他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上,让他感受自己的温度:“你看,我有体温,还是热的。”
又抱住他,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宋京,你听我说,我刚刚只是在装晕,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还活着,活生生站在你的面前,不是梦也不是假的。”
“不是梦不是假的……”
他的意识似乎还神游在九霄云外,一直重复玫瑰说的话,在听,也不在听。
玫瑰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踮起脚尖,把他的脑袋往下掰,这才亲到了他。她没亲过什么人,对这种恋人之间的亲昵不太熟悉。过程并不顺利,先是牙齿被磕,她尝到了血腥味。想松开的时候突然看到他紧缩的瞳孔,玫瑰不敢松,只能加深两人的触碰。
学着他的动作,先用舌尖去撬,半天弄不会,她都要急了,结果主动权被他莫名其妙就抢走了。有的时候,男人不论是清醒还是迷糊的时候,都有种爆棚的胜负欲。
身上有些冷,她打了个颤,依偎在男人怀中,汲取他的温暖。男人也有所回应,胸膛髣髴跟揿了开关一样,只要是他,就为她敞开怀抱。
地上的夕阳在逐渐褪去,淡淡的晚风吹过,楼下的花苞一朵紧挨着一朵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