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赵云婉还心存疑虑,如今来了这趟青山书院,倒是让她想通了许多事情。
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若想真正让人们心中对她信服,光靠势力的强压是没用的。
所以,方才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一件事,既然村里的百姓对她只是口服心不服,震慑于她的强硬手腕和权势。
那便做到让他们心服口服好了!
人之所以能立于人世,出了权势和地位,更是要立身正,行事端。
她虽出身农门,却自小志向远大。
既然上天给了她机会重活一世,合该好生珍惜,切莫再重蹈覆辙。
回到平寨村,赵云婉翻出从未用过的昭勇将军令,亲手把铭牌和令牌交到丁云手里。
丁云是侍卫长,又曾是昭勇将军身边最得力的助手,由他出面最合适。
交代下去以后,赵云婉便开始筹划徐氏学堂新掌院的任职仪式。
新来的掌院夫子,是许贵从黔州府请来的老秀才柳一鸣老夫子,据说教书育人多年,德高望重,深得百姓尊敬。
任职仪式当天,丁云正好带来了十数人,赵云婉让他直接把人安顿在学堂的客房里休息。
等仪式正式展开,新上任的掌院致词后,便恭请学堂的东家赵云婉出来致词。
当赵云婉端庄矜贵地走出来时,全场寂静无声,皆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赵云婉颔首致意,淡然笑道:“我一介妇人,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既然有柳夫子在此坐镇,我便放心了。”
“不过今日我请来了几位贵客,想跟大家道道家常,说说一些在大家认为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来人,请贵客。”
赵云婉一声令下,大门外便陆陆续续走进来好些衣着各式各样的少年幼童和妇人。
众人皆是哗然,不明其意。
赵云婉却不以为意,上前迎他们上台,与他们站在一处,高声道:“这些人,是曾经在战场上挥洒热血,英勇殉国的将士家属。”
“他们都是你们平日里看不起的孤儿寡母,耕作的,织布的,打渔的,甚至是给人家做低等奴仆的。”
“在场的各位,家庭圆满,父母双全,兄友弟恭。”
“可是他们,自从送自己的丈夫、父亲上了战场之后,一心报国,早已忘却生死,忘却何为家庭人伦!”
“今日的你们,在此就学,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金榜题名,以报家国养护之恩。”
“那么且问,没有将士在边疆保家卫国,没有他们的誓死守护,哪来如今天下太平?”
“又哪来你们今天的安心呆在这儿苦读诗书!更别说什么他日荣登庙堂施展才能了!”
赵云婉慷慨激昂的说辞让所有人都震住了,包括新来的柳一鸣。
先前他还对此颇有微词,觉得赵云婉一个寡妇,能创办一座学堂,也不过是仗着护国公府的威势罢了。
所以一直对赵云婉带着些许鄙夷和轻视。
可是今日所言,却彻底震撼了所有人的心。
也许她并没有太过高贵的出身,没有显赫的背景,唯一能仰仗的,只有她从未见面的亡夫昭勇将军。
凭什么看不起她呢?她的出身是父母给的,没有选择,她如今的身份也已成事实,如花的妙龄就成为了一个没有未来的守陵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