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号角就响彻了整个军区,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坚持不懈,催人奋进。
秋分在一片抱怨声中起床洗漱,想上个厕所,奈何队伍已经排出了十米的长度,于是果断地选择了外面的公共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夏至。一天不见,她已是满脸疲倦。
“林秋分,我要死了,你记得帮我收尸。”
夏至扑到秋分的身上,全身瘫软,压得秋分不得不扶住她的腰,以免她跌倒。
“这不好好的吗?大早上说什么死不死的。”
“哦,对了,你没事了吧?我听钱亚岁说你中暑了?”
秋分把她推开,站直身体,笑着摇摇头。
“没事了,休息了一下午又好好睡了一觉,现在又可以活蹦乱跳。”
夏至盯着秋分,夸张地凑近,给她来了个全身检查。秋分被她像个陀螺似的拽着转圈,一时间有些头昏眼花。
“行了行了,我要晕了。”
“既然没事,那再让我靠会儿,我好困。”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朝秋分压过来。秋分拍拍她的头顶,笑得犹如慈祥的母亲。
“呦,这母女相认的场面可真感人!”
夏至睁开眼,两人男孩的身影恍恍惚惚的,看不真切。光线太过雀跃,跳进她的眼睛,一时间难以聚焦,模糊一片。
秋分背对着来人,看不见是谁,但这么欠揍的语气也是鲜有,除了钱亚岁她想不出还有谁。
夏至终于回神,站直身体,不再像树懒一样赖着秋分。
“早上好。”
没想到袁仲春也在场,秋分一愣。
“压岁钱,你刚刚说什么?母女相认,你是不眼瞎,我们明明是姐妹情深。”
钱亚岁双手插在裤兜里,迷彩服衬得他更加狂放不羁。他不屑一顾地看着姐妹俩。
“你们明明是母女情深。”
夏至冲上去就要给他一巴掌,他立刻躲到袁仲春身后,把他哥当成盾牌,抵御夏至这根长矛。
袁仲春夹在两人之间,被钱亚岁拽过来拽过去,像个不倒翁似的,左右摇摆。他笑着看他们打闹,包容他们的任性撒泼,仿佛乐在其中。
“好了,别闹了,夏至你不是要上厕所吗?还不去,等会儿集合迟到有你好受的。”
夏至果然住了手,瞪着钱亚岁,轻哼一声。
“你们父子情也深。”
丢下这么一句,潇洒而去。
“她什么意思?你是父还是我是父?”
秋分和袁仲春默契地一笑,不搭理他,转身往操场走。
“袁仲春,说,谁是父谁是子?”
“你是父,你是父。”
钱亚岁从背后冲上来勒住他哥的脖子,严刑逼供,很是可耻。袁仲春毫无防备,被他制服得毫无反手之力,只好点头哈腰。
“你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秋分看着他幼稚耍赖的模样,替袁仲春说了句公道话。
“嘿?你是不也欠揍?我一般不打女人,但是非常时期,针对非常人物,也只好采取非常手段。”
秋分缩缩脖子,被他赤裸裸的威胁噎住。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亚岁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秋分淡然一笑,自然知道钱亚岁的德行,懒得和他计较。
“对了,你在新班级怎么样?”
钱亚岁松开手,放他哥脖子一条生路。双手抱头,迈着轻快的步伐,面朝秋分和袁仲春,一步步后退。
“我这么优秀,这么帅气,当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自恋得很充分。”
秋分精辟的总结惹得袁仲春眼角弯弯,钱亚岁怒目圆睁。
“赵戈也在你们班吧?他可是你们这届有名的人物,被老师们称为天才,寄予厚望。”
袁仲春突然想到那个带着金丝眼镜有点呆头呆脑的男生,嘴角微微勾起。“大智若愚”的代言人非他莫属。
“是啊,他是我们班班长,确实挺厉害的,高一一年一直霸占着年级第一的位置,比你们俩还牛。”
钱亚岁坦坦荡荡地赞颂赵戈,还不忘折损眼前两位风云人物。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幸灾乐祸。
秋分和袁仲春对视一眼,浅笑安然。
“廉颇老矣。”秋分说。
“那我们挺幸运,没有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这么厉害的人物还是交给你来征服吧。”
袁仲春拍拍钱亚岁的肩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钱亚岁愣在原地,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嗳,等等我,我才不要和他比呢,你们别妄想用激将法。”
少年提起腿,追了上去。清晨的阳光温柔似水,亲吻着三个人的背影,留下淡淡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