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别说是其他人,就连铁平、宁成,甚至是金知蝉自己也非常纳闷,新耕犁刚刚打造成功,还未经过检验。这位徐县丞和小韩将军一来到三仙女镇,就提出了这两个要求,他们怎么显得比自己这些人都更有信心呢?
这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说起来,这还是托了蔡头的福。
是他在刘彻面前宣扬了东平里在这半年来的种种变化和好处。
他们二人此次来,若不是时机不对,他们肯定还会把水力磨坊一并拉走。
“铁里魁,我们虽然不是阜春乡的,可和东平里也是邻里啊!我们大老远跑过来,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那些其他乡的里长闻言,不乐意了。
“抱歉,抱歉,来的人实在是太多,没有看到诸位,实在是抱歉。你们若是不着急,可以先在三仙女镇等上一两天。东平里的春耕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我让手下的铁匠再给诸位打造一副新耕犁。如何?”铁平闻言,只好安抚道。
“噫!好你个铁平,当了里魁,就学会官腔敷衍我们这些老兄弟了。你刚刚不是还说,镇上的铁匠都被征募了吗?怎么你现在又说有铁匠了?你今天不给个解释,老子岂会善罢甘休?”铁平刚一说完,宾亭长便吹胡子瞪眼地责问道。
铁平也实在懒得解释了,对着围着他的诸人行了个罗圈揖,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被铁平这番言语弄的是一头雾水。
宾亭长刚想发火,就听钱啬夫说道:“老宾呀!枉你还自称是铁贤弟的兄弟,你难道忘了他家里以前是干什么的了。铁贤弟,你说的铁匠,恐怕是指你自己,和镇中和你一样的铁匠吧!”
围着的众人一听钱啬夫这番解释,这才恍然大悟,相处了这么久,知道的人也忘了铁平当兵之前家里的营生,人家根本就是铁匠家出身。而且,三仙女镇里最不缺的就是像铁平这样身有残疾的匠人。官府和那位什么小韩将军就算是把镇上的全部铁匠拉走,也不敢强征这些特别的人。
“兄弟,实在是抱歉,兄弟我一时糊涂,忘了这件事。”宾亭长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心里面藏不住话。
和他相交的铁平自然知道他的脾气,也没有生气。
“咳!宾大哥,无妨。各位,你们乡里若是还有铁匠的话,哪怕是学徒也行,可以立即将他们招过来。剩下的这些人,包括我在内,虽然气力不济,但是合力打造几副新耕犁的力气还是有得,现学现教,等他们学成之后,你们也就不必再求着我们了。这也就是省了你我的事情了。”铁平建议道。
“真得!铁兄,你可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诳我们啊?”钱啬夫惊喜地问道。
他既然这么有钱,家里面肯定也有铁匠铺,铁匠的人数也许不多,可铁匠手底下的学徒那是一抓一大把。
“自然是真得,今天,我要干得事情还很多,哪有功夫一直耗在打铁这件事上。而且,我家夫人也已经言明了,她并不反对各位的手下把这门手艺学去。”铁平实话实话,面色也很淡然。
“铁兄,要是官府也把我们派来的铁匠一并带走,这当如何呢?”左游缴问道。
他没有钱啬夫家有钱,可家中的田产也不少,再说他是军人出身,自己也会打铁,要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他问得话,也问出了大家最为担心的一件事。
“关于这一点,小弟就无能为力。有一点要说清楚,那两位大人要走镇中的铁匠,只是暂借,当制备够足够的新耕犁之后,那些铁匠便会被放回来。而且,他们这次就相当与应了一次徭役了。还有,你们不知道,我们镇子里即便剩下来这些伤残的铁匠,也只有春耕的这几天得空。稍后,夫人还有更多的工作要交给他们去做。若是诸位担心的话,那就只能等到秋收之后了!”对于如此前怕狼后怕虎,自私自利的人,铁平也懒得搭理他们。
正像二小姐所说,即便官府把学成的那些铁匠全部招募走,这么做的确是对三仙女镇之后的计划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可对于全天下的农民来说,却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新耕犁传播的越广越快,天下间的饥民便会大大减少。
众人当中,唯独钱啬夫看得最清楚。
官府即便把他派来的铁匠全都带走,那些人也还是自己的人,官府打制完新耕犁,在分配的时候,肯定也会考虑到这一点。这次大范围打造、推广新耕犁之后,自己手下那些铁匠们肯定会回来的。
官府统属的工匠都是什么待遇,他们这些底层的官员也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