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珺瑶双手猛地放在胸前握在一起,特别像她在萧府时别人送给萧子昂的那只小松鼠,她察觉失礼很快就放了开来,“这,可以吗?”
宣月宁笑眯眯道:“自是可以的。”
“父亲?”崔珺瑶期待的看着她父亲,频频给他打眼色。
宣七娘做的饭!你还不赶紧答应!
崔棱见到她这幅小女儿姿态,差点再次哭出来,只好同意了她,还让她多和宣月宁玩耍,并再次向宣夫人道谢,她教导出了一对优秀的儿女。
经过一晚上的相处,崔珺瑶面对宣月宁多了两分熟稔,便期期艾艾的说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宣月宁不住点头应了,还问她,她还会其他的菜,要不要尝一尝。
小娘子听说她还有手艺没施展出来,眼睛都要绿了,什么昨晚房间进了贼子,全被忘在了脑后,就像宣夫人说的,他碰都碰到过她,她还能因为他不吃饭了!
再说,他们不都已经被抓进牢判了刑,她还怕什么,当即宣月宁说一道菜,她点一道菜的头,跟在宣月宁身后,都快成小尾巴了。
在崔家逗留了会儿,裴家一家人回了院子。
满院狼藉。
早已气绝身亡的大黄僵挺着尸体在槐树下,散开的十只鸡有聪明地飞上了槐树树冠,还有在墙角凑在一起咕咕的。
装鱼的大缸被裴寓衡打碎,里面的鱼流了出来现在已经成了翻着白眼的死鱼。
最头疼的便是院子中间那一堆燃烧殆尽的灰。
可还没等动手收拾,听见他们家门响动,周围的邻居们都冒了出来,他们各家的亲戚在陪着他们去衙门那领了丢失的财务,就待在他们家。
此时裴家人一回来,他们就闻讯而出了。
一个个面带感激,那些贼子偷的哪是钱,是他们一家人的命啊,没了这钱,怎么过冬,一家生机可该怎么办。
他们鱼贯而入,手里拿着鸡鸭鱼肉,还有那本就不富裕的,带着几张刚出锅的胡饼,不由分说地塞给了宣夫人。
家家都不容易,宣夫人哪里能要,还是宣月宁见他们一片真心,才劝阿娘收下了,日后他们得了好东西,再给送回去也一样。
宣夫人无奈应了,这满院子哪里有能下脚的地方,他们都不用宣夫人开口客气赶人,自发地动手帮着收拾起来。
“阿婆,这可使不得,我们娘几个自己能收拾的过来。”
“昭儿、骥儿,你们帮着大伯去抓鸡。”
“月宁和寓衡也来搭把手。”
宣夫人刚做了安排,那些人就蜂拥而上,团团推搡着裴寓衡回屋,“嫂子,裴郎是要读书的,要不是他昨晚上一把火,还记住了贼子的脸,那些杀千刀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到,他可不能干活。”
别说裴寓衡,他们家所有人连手都没伸上,就被人给抢着干了,不一会儿,他们家院子就恢复如初,干干净净。
还不等宣夫人回屋拿东西谢他们,他们就红着脸推搡间匆匆告辞了。
裴家小院再次恢复平静,他们陪着裴璟昭将大黄葬在了槐树下,看着小丫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宣月宁向她承诺道:“再给你要一只养好不好?”
裴璟昭直摇头,“不养了,再也不养了,呜呜。”
揉了揉她的发,宣月宁便窝进厨房做饭去了,答应给崔珺瑶做的菜一道没落。
饭后,裴寓衡和她一起收拾被翻乱的书房,不解的问:“为何对她那么好?”
他在崔府就发现了,宣月宁对崔珺瑶,有一种看两个孩子的慈爱目光,可崔珺瑶比她还要大上三岁,还有在崔府她那慌乱的模样,是为何?
宣月宁沉默地将自己的图样一张张放好,才轻轻说:“只是觉得,作为小娘子的她昨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不容易罢了。”
说完,她就知道以裴寓衡的聪明,不会轻易相信,便皱着眉头故意凶巴巴的问:“我的钱呢?你不是说能给我要回来吗?”
裴寓衡见她弯着腰,半张脸隐在暗处看不真切,便知她有事瞒着自己,但她不说,他也无意追究,毕竟崔珺瑶只是个小娘子。
他只是怕宣月宁知道了崔棱的身份,是故意接近崔珺瑶的,见她神情不像,是真心实意交朋友,便将此事放下,“我一会儿就去给你要。”
宣月宁直起身子抻了抻,插着腰道:“你现在就去!”
为钱执迷不悟的宣小娘子,裴寓衡当然也很了解,怕今晚拿不到钱她睡不好,他无奈应了。
到了衙门,黄州长二话不说就将裴家的钱交予了他。
识时务、懂是非、有手段,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愧是长安裴郎。”
“自是,比之其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躲在屏风后的崔棱背手走出,看着裴寓衡的背影,对黄州长道,“乡贡生的名额给我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