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焦灼的护士走出来,“谁是病人的家属?”
喻意猛地抬起头,目光胶着在护士的脸上,“我是……”她站起来,往前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被崔晓宁扶住,狼狈地抬起头,泪奔地看向护士,“我是她女儿,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病人现在大出血,情况危急。更糟糕的是,医院血库存储的血袋有限,虽然已经联系相关单位运送,但恐怕会来不及。现在最紧要的是当场找人献血。”
“病人的血型是型血,请问你们谁是一样的血型?”
喻意心猛地一沉,“我……我是型血。”
难过!
非常非常难过!
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她却帮不了妈妈分毫。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因为过于用力,骨关节泛着森森的白意。牙齿把嘴唇都咬出血了,都抵不过心上千分之一的疼。
她一阵恍惚,天旋地转之间,仿似听到有人说,“抽我的血”。
下一秒,神志恢复清明,她僵硬着脖子,诧异地看向身边的崔晓宁。
崔晓宁站在那儿,清丽的脸上除了淡然冷静再无其他情绪。
“抽我的血,我是型血!”
型血是万能血,只要被输血人不是极特殊血型,基本就不会排斥。
护士看向崔晓宁,那眼神里闪烁着钦佩,“事不宜迟,跟我走。”
“晓宁……”
崔晓宁抬脚将要离开的时候,喻意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崔晓宁知道喻意想要说什么,她笔直地望着喻意通红肿胀的泪眼,无所谓地笑了笑,“别担心!”
崔晓宁松开了喻意的手,紧跟上护士,朝着特殊观察室走去。
喻意望着崔晓宁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感激,但更多的还是愧疚和自责,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的人,什么都做不了,却只会拖累别人。
她踉跄地后退,跌坐在长椅上,双眼空洞漆黑地望着抢救室的大门。双手无意识地紧紧地挠着木椅,指腹都被擦破了,沁出殷红的血珠来,血珠从木椅上涂过,留下褐红色的痕迹。
哭得太多,浑身地血液仿似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推动,迅速地奔涌,她的全身包括头皮和受伤的脚踝都已经麻木了。只有一颗心脏还紧梆梆的疼着,而且疼得越发尖钻清晰。
护士很快捧着血袋回来,却没见崔晓宁的人影。
喻意猛地站起来,十分紧张地问,“护士,我朋友呢?”
护士说了句,“你朋友还在观察室休息呢,话说,她可真勇敢!”
“……”
一位好心的陌生人帮忙把喻意搀到了观察室外面。
喻意透出门上的窗户向里望去,她看到崔晓宁安然地躺在床上,面颊红润,嘴角透着若有如无的笑意,貌似只是睡着了而已。
喻意恍然大悟,才彻底明白过来护士刚才那句“话说,你朋友真勇敢”是什么意思。
原来,崔晓宁一直有个晕针的毛病。
可她竟能面不改色地让护士抽她的血。
在护士把针头刺进她血管之前,她还坦然地跟护士开玩笑,“最近为了忙手头的新ase真是忙到飞起,已经好几晚都没睡好了,这下好了,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了。”
她晕过去之后,护士抽了定量的血,一滴不少但也一滴不多。临走时,还把薄毯盖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