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唐美秀含屈死了,王国清有几月的时间都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他再无心去做木工活,天天呆在家里对着妻子的灵位发呆,并时不时的跑去妻子的坟头痛哭一场。他哭自己没有照顾好和保护好妻子,让妻子承受如此的凌辱。他有一千个,一万个对不住妻子,对不住孩子,也对不住师父、师母。
他也暗查了是谁害死妻子的凶手,他也问遍了整个村子里的十几户人家,但村子的人要么说没看见,要么说不知道,没给他提供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他也知道,人命关天,在那样一个人欺人的年代,谁不自保,即使看到了也不会告诉他的。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无力,除了哭,除了痛,他再也不能给妻子一个清清白白的交代了。
他的师父自从女儿屈死以后,就把做木工的全部家私交给了他,告诉他从此不做木工活了,因为,他从此失去了对生活的追求。师母从那次昏倒以后,就一病不起,她躺在床上,茶饭不思,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好端端的两个家,好端端的一对恩爱夫妻,就这样深陷在悲伤和痛苦之中。
一年后,王国清的师母仙逝了。在师母守灵满七七四十九天后,师父从此隐姓埋名不见了,谁也打听不到了他的踪迹。
但陈庄陈员外的家里却出了一桩怪事,一夜之间,陈外员一家人,不分大小,全部暴病而亡。由此,十里八乡都传开了,人们都说:“报应啊,报应!”
三年后,王新生已经六岁了,妹妹王新月也四岁了,为了生存,为了两个孩子,王国清就让王新生在家学会照顾妹妹,自己又不得不重操旧业,在离家不到三十来里地的附近村庄揽木工活做。
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王国清在汪庄一户人家里做木工活,这天太阳快落西时分,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进得屋来,直接走到王国清的面前,“你就是王木匠王师傅吧!”妇人嗲声嗲气地跟王国清说。
“本人正是,请问你找我有何贵干?”王国清答道。
“是这样的,我家想添办一张梳妆台和一口放衣服的箱子,故特来请你,什么时候能去我家帮忙做?”
妇人看着王国清的眼睛说。
“原来是这样,那好的!”王国清笑着继续说。“等我把这家活做完,大概还需要两天的时间,两天后的早上你就过来接我,我就去你家里,好吗?”
“要得,那老后天的早上,我就来接你。”说完,再看了王国清几眼,转身出门走了。
第三天的早晨,天刚发亮,按照事先的约定,那妇女就把王国清接到了自己的家里。
这妇女的家里,除了妇女和一个小男孩外,就没见其他的人了。但王国清也没有多想,就按那妇女的要求一起备木料做梳妆台和箱子,直至吃午饭时,王国清问起她家里的其他人时,那妇女才聊起了自己的不幸身世。
“我叫汪芝英,丈夫在五年前就得了痨病,去年甩下我们母子俩就走了,”那妇女说。“我命好苦啊,现在就我俩娘崽过,过得好艰难。”说着说着就抽咽起来,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王国清听着听着,一想起自己死去的妻子,再想想自己同样的遭遇和状况,眼眶也红了,很快的也湿了。
“王师傅,王师傅,你这是怎么了?我不应该说这些给你听的。”
“不,这事跟你没关系,”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其实,我跟你差不多,我还带着两个孩子呢。”
“那孩子他娘呢?”汪芝英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