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暮降临,天完全黑了,发现姐不在家的时候,父亲、母亲以及我,我们全家人都急疯了,打着火把满大街去寻找,见人就去打听。找遍了整个城里的每条街道,每条小巷;问遍了所有的街坊邻居;所有在街上走着的行人,都渺无音讯,毫无结果。天亮了,没找着;一天、两天过去了,还是没能找着。有好心的人提醒我父亲,你们是不是该到唐府去打听打听?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父亲去了,可被唐府的人赶了出来,还遭遇到一顿毒打。
我父亲、母亲,急火攻身,先后病倒了。父亲、母亲,整天茶饭不思,以泪洗面,裁缝铺也关门了,再也无心去打理了。三天、五天过去了;十天半月又过去了,还是没有姐的消息。我除了照顾床上的父亲、母亲外,一有时间就跑出唐府大院的门外守着,期盼姐的出现。等啊等,盼啊盼,想啊想,父亲和母亲都奄奄一息了,还是没见姐的归来。一整月又过去了,父亲、母亲,先后带着无尽的悲伤、思念和终生的遗恨归西了,到断气的最后一刻,还是未能见到姐最后的一面,死后,父亲和母亲的眼始终没能合上。
送走了父母亲,我把裁缝铺变卖了,整天守在家里,守着姐的出现。又是半月后,姐逃回来了,姐已经不是原来的姐了。她已经憔悴得,被折磨得成了又黑又瘦的妇人模样了。她再也见不到父亲、母亲了,她见到的是父亲和母亲的灵位,再后就是父亲和母亲两座孤零零的土堆堆了。
姐在父亲、母亲的灵前,墓前哭诉了自己的一切遭遇,当夜,姐就疯了。她拿了一把菜刀,在黑暗里朝着唐府奔去,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风呜咽着。姐在前面一路奔跑,我也跟着姐一路狂奔,一路呼喊,但一切都没有用。姐的双腿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的飞了起来,直到冲到唐府大院的门口才停住。姐发了疯似的擂门,叫喊。大门开了,姐要拚命地冲进去,但被看门的大汉拦住了,姐挥起手中的菜刀就砍,一刀,两刀,看门的大汉嚎叫着倒地了,但唐府的几个打手围了上来,姐被他们团团围住了,这时的我也赶到了,我拚尽全力大喊,不要,不要……伤害我姐四个字还没出口,我姐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我瘫倒在唐府大院的门口。
我把姐安葬在了父母亲坟墓的旁边,让姐长长久久,日日夜夜的陪着父母,让父母那双到死都没有合上的眼,应该瞑目了。从此,我的心就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和仇恨之中,我要为我的亲人报仇雪恨。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我一个人偷偷地从唐府后院翻墙爬进了唐府的后院子里,偷偷的潜进了柴房,还好,这后院的柴房,跟杂物间,粮仓是连着一起的,柴房里堆满了干燥的柴草柴禾,我轻手轻脚的把一些柴草、柴禾分别抱到粮仓和杂物间的门口堆放好,然后,同时在粮仓、杂物间、柴房点上三把火。我真想亲眼目睹熊熊大火,把唐府后院,以及前院烧得干干净净,以解心头之恨才离开,但我不能。我翻上墙,翻出后院,就在落地的那一刻,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伤了腰,我顾不了疼痛,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唐府,逃离了那个地方,连家都没有回,就这样逃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日,翻越了多少山岭山沟,就一路逃亡到了这里。到这里后,我就遇上了隔壁药材铺的伍老板,是好心的伍老板一家人收留了我,并治好了我的腰伤。
当时是因为腰骨折,又加之拖延治疗时间太久,虽经伍老板精心医治,但也回天乏术,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驼背的样子。后来,就在伍老板的热心资助下,我就盘下了这个裁缝铺子,在这里一过就过了几十载。天无绝人之路,我想陈兄也可以在儿谋点生意做。
听完了彭贵元的叙述,师父的眼睛早已经湿润了。
“后来,我就在这整条街上转悠,看有没有适合我做的事。”师父对王国清一家人说:“可是看来看去,找来找去,还是没有发现有适合的生意来做。我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刚走到伍老板的药材铺,看见伍老板的药材铺里挤满了求医买药的人时,就突发奇想,自己虽不能开医馆,开药材铺,把脉诊病,但我也有帮人接骨,治疗毒疮,毒瘤,祛除邪气的独门活儿,何不在街头摆摊行医,救死扶伤,为贫民百姓做些善事呢?于是,我把我的这一想法与彭贵元一说,他高兴得连连叫好,第二天我就写招牌,第三天我就上街行医了。”
“开始的一段时间,一天没有几个人来求医,甚至一天连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我并没有气馁,更没有想要放弃。后来,我医好了几个人,慢慢的我的名声就传开了;街上知道我陈本善的人也就多了;慢慢的就找我治病的人就多了起来。再后来,我就跟开药材铺的伍老板熟络了起来,并开始以兄弟相称了。再到后来,伍老板就教我号脉,知悉药理,药性,给人开处方抓药治病了。”
“唉,回想起这十多年,不知不觉一晃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