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璟淮抬眸瞥过来,有些脱力的声音凉凉地,“让你知道,有可乘之机?”
“我……”俞颖被说得语塞。
确实她要是知道纪璟淮乳糖不耐受,怕是每天都想方设法地整死他。
纪璟淮阖目,没有再搭理她。
她悻悻地缩到他旁边的位置,看在今晚他遭罪的份上,勉强分他半张床。
房间里安静下来,黑漆漆的,只有窗前偷洒进月光的那片还能看见,偶尔能听到薄纱被微风吹拂的动静。
俞颖渐渐泛起困来。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独属于她的被窝突然多个人,无论如何都会不自在。
习惯性地要翻身,忽然感觉到腰上沉甸甸地压着什么,猝然惊醒,是纪璟淮的胳膊,气得她抓住他的手腕就要将他摔下去,耳畔突然听到声喃喃。
“妈……”
听说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喊出最亲近的人。
但纪璟淮的父母在他幼年丧生于一场惨烈的火灾。
俞颖的动作一顿,稍稍起身,瞧见他眉目间与平素的冷漠疏离截然不同,此刻只余不安,脆弱得像陈列在橱窗里的工艺品,精美却易碎。
她无奈地叹息,伸手想将他的被子掖好,却猛地被握住手腕。
“纪璟淮。”她怔忪片刻。
房间里静悄悄地,听见他轻微急促的呓语,“别,别走……”
俞颖挣扎地动了动手腕,奈何男人力气比印象中要大许多,急得想甩开,可转念想到纪璟淮变成现在这样和她也有关系,只能硬起头皮,低声下气地诱哄。
“好好好,我不走,就在你身边,你先将手松开。”
男人攥着她的手稍稍松开些许,又在迟疑片刻后,彻底松开。
急促的呼吸声也渐渐均匀。
她重重地叹息一声,重新缩回被窝。
……
翌日。
俞颖是被陈嘉敏女士吵醒的。
“妈,你干嘛,让我再多睡会儿。”她抱着被子不肯撒手。
陈敏嘉恼地就伸手揪着她的耳朵给提留起来,训道:“死丫头,我告诉你不许欺负小淮,你居然让他睡地铺,真是胆肥了!”
俞颖蹭地蹦得老高,“我什么时候让他睡地铺了!”
“还不承认,那你告诉我,旁边叠整齐的地铺被褥是怎么回事?”
闻言,她低头发现地面确实整整齐齐铺着层地铺。
俞颖:“!!”
她大声辩驳:“这肯定是纪璟淮报复我!”
陈嘉敏叉着腰,“那你说小淮好好地为什么要报复你,肯定是又欺负人家了。”
“我……”俞颖闭嘴不出声了。
要是老妈知道纪璟淮乳糖不耐受肯定要自责昨晚给他牛奶喝。
俞颖最后被暴打了一顿,出门就看见纪璟淮散漫地靠着墙,懒懒地笑着看她。
如果目光能杀人,俞颖已经凌迟纪璟淮无数遍!
她真是脑子傻掉才会觉得他脆弱可怜!
“纪璟淮,我保证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