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瀛因为和太子有婚约的关系,此前是参加过几次宫宴的,但来皇上的寝宫,却还是第一次。
进了寝宫,首先映入上官瀛眼帘的,是正中间一幕五帐宽的黑色绣暗金龙纹的垂帘,皇权贵聩,是天生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
太子站在垂帘外的左侧,面容肃穆,虽然没有转过头来,那丝丝蔑视却已经在眼角眉梢蔓延开来。
在太子的身侧,还站了四个人,虽然上官瀛不认识,但是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四个文官。
在东篱,很多实权,都落在了善口诛笔伐的文臣手里,所以各个觉得自己有一番风骨,穷横穷横的。
就比如现在,上官瀛的脚,刚迈进寝宫的门槛,那如有实质的八道犀利眸光,便带着讨伐凌厉地射了过来,好似能在上官瀛的脸上穿出洞来一般。
这些,上官瀛都不在乎,让她吃惊的是,自己的父亲上官坊竟然站在太子的对面,眼神略带慌张,却仍然想给女儿个安慰。
上官瀛看过去,让父亲为之安心地轻点了点头,才走至黑色垂帘正中间,双膝跪倒,“民女上官瀛,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清冷悦耳,丝毫不见慌张,这到让在场的人心中不免诧异。
一声陌生又熟悉的“嗖”声过后,圣上并没有答上官瀛的话,也没有叫起,而是带着初醒后的慵懒问道,“婳璜,人到了,说吧。”
那声音里,三分天之骄子的威仪,三分对最得意儿子的宠溺,三分听闻天八下卦声的紧迫。
不知道是不是上官瀛的错觉,竟让她听出来一分阴魂不散的邪气。
那阴森森的感觉,似曾相似,却让你抓不到,看不着,心里抽着丝儿似的难受。
但所谓君心难测,篱婳璜之所以能够入主东宫,必然是得圣上宠信的,谁知道圣上是不是故意营造出这种玄虚之感,来压迫自己。
从短时间内,集结起来的这些人,便能看的出,今日的太子是要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位者的一出苦情戏为代价,换取上官瀛淹没在唾沫星子里被退了婚,然后再让上官府三房感恩戴德地赔了钱财为目的了。
“父皇,儿臣的婚姻大事,原本应该一切听您权衡,只不过现在看来,大有不妥,今日在……”篱婳璜“噗通”一声,双膝跪倒,两手交叠置于头上,酝酿已久的低沉隐忍的声音刚刚响起,便被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皇上。”能够随便出入圣上寝宫的人,便只有他的贴身太监甘奇了。
“说。”垂帘后略有不悦。
“钦天监王子正求见。”甘奇原本想到垂帘后面去禀告,但是他打断了太子的话,总不能没有个正当理由,所以便为难地扫了一眼太子之后回道。
东篱国人,以国君为首,极其敬神重佛,所以钦天监在东篱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宣进来!”,皇上在听见“钦天监”三个字之后,立即回道,虽然那墨黑的垂帘将龙榻上的皇上遮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