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已过数日,唐汣与韩祈一同入宫觐见天子。
唐汣现下在裴庆云那里做了副将,跟在裴庆云手下当差,操练将士,再不用每日上朝,日子清闲。
这是大婚后,两人一同进宫谢恩。
天朗气清,耀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唐汣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往外看,凌安城宽阔的街道里吆喝声不断,四处沸腾喧哗,一派祥和。
“看什么呢?”韩祈突然开口问道。
帘子落下,唐汣斜他一眼,轻轻吐了口气,“这凌安城还真热闹。”
韩祈抬袖轻咳一声,“要下去走走吗.....”
他想说反正时辰还早。
“不用了。”唐汣挑眉,朝着车厢前方努了努嘴,“不是还要进宫。”
韩祈微微点头,余光撇着她,良久,又问,“这样的凌安城,可还习惯?”
眼里泛上几分讥笑,唐汣扯了扯唇角道,“我独身惯了,在哪里都一样。”
说话间她非常无所谓似的扬了扬眉,光风霁月仿佛都落在她倾城的眉眼间。
韩祈一瞬的走神,心情很是复杂,十年时间,他几乎是找遍了舜元,依然没有一丝她的消息,原来她去了南夷,在那个陌生的地方,生活了十年。她说她独身一人早已习惯了,轻飘飘的一句话拂在他的心跳上,故若畅然回首,心间好似悠长的寒风穿行而过。
身子僵了僵,韩祈抬起衣袖,又慢慢将袖口收紧,沉默了半响,再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他说,“我找过你。”
唐汣,我找了你许久。
这一找,便是十年。
唐汣轻笑,回眸看着他,一双眼睛清澈地望进他的黑眸里,“才华横溢的衡王为何要找我这个罪臣之女,是为了像右相花玉一般向陛下邀功吗。”顿了顿,又冷笑一声,“我是前朝的罪臣之女,眼下你娶了我,就不怕哪日从东窗事发,韩府被牵连,也落得个满门抄斩,王爷可能舍得这一身荣华?
韩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喉结上下动了动,一双墨瞳里浑然都是伤情,“为何你觉得我不能。”
笑意一点点褪去,唐汣的眼神逐渐冰冷,她冷哼一声道,“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勉强绑在一起。”
心口一紧,韩祈顿了顿,俊脸骤然一笑。
“我原以为这些时日,你变了。”他的声音里蕴着温柔,轻声,只是一叹,“原来还是这样。”
唐汣一愣,下意识的秀眉一凛,似要反驳,竟也无从斥责。
她心里窝着火,却也深知赐婚这件事他亦是无辜的,便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
宣室殿里,秦韵坐在书案前正在看折子。
见到二人跪下行礼,放下手中的折子,笑道,“赐座。”
唐汣深吸一口气,谢恩,坐下。
天子一派和颜悦色,温声同两人说了几句。
难得今日朝堂无事,秦韵留了韩祈在宫中下棋。
唐汣坐在一旁看两人下棋实在无聊,便提出要到御花园里走走,待秦韵准允立刻便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离开宣室殿的唐汣并未去御花园,而是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藏有历年来所有重大案件,这里的所有卷宗都是原件,而廷尉府里的则是备份,这样分开放置也防止了廷尉衙门的人,事后私自篡改卷宗。
然而,御书房这种机密的地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脚下一阵生了凤似的到了御书房,然而令唐汣出乎意料的是,御书房正红的大门半开着,门口没见侍卫,也没有内侍。
唐汣皱眉,刚要跨步进去。
司马炎从里面走了出来。
“唐将军?”一顿,又道,“韩夫人。”
微微一愣,她道,“司马大人。”
朝她一拱手,司马炎不解,陛下不是准了她不必上朝,怎么会来这里?
“夫人怎会来此?”
反应迅速,唐汣笑道,“来宫里给陛下谢恩,去御花园赏花迷了路。”
御花园与御书房是两个方向,到御花园赏花怎么逛到了这里?